疗养院的走廊亮着惨白的光,照得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。林半夏跟在老杨身后,两名守卫无声地跟在三步之外。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,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。
她的心跳得很快,不是因为紧张,而是因为一种不祥的预感。吴启明“稳定”了?在这种地方,“稳定”往往意味着更糟的事情。
老杨在一扇厚重的隔离门前停下,门上的红灯幽幽亮着。他输入一串长长的密码,又进行了虹膜扫描。气密门嘶一声滑开,一股更浓烈的药味和仪器运转的嗡鸣涌了出来。
病房里全是冰冷的仪器,屏幕上的曲线和数据不断跳动。吴启明躺在病床中央,身上插满了管子,脸色灰败得像旧报纸,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。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正在调整输液泵的参数。
看到他们进来,医生停下动作,对老杨微微摇头。
老杨眉头紧锁,走到床边,俯下身:“老吴?能听见吗?半夏同志来看你了。”
吴启明的眼皮颤动了几下,艰难地睁开一条缝。他的眼神涣散,没有焦点,嘴唇哆嗦着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。
半夏的心沉了下去。这根本不是稳定!这是弥留之际!
她快步上前,不顾守卫警惕的目光,握住吴启明枯瘦冰凉的手。他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,皮肤下透着一种死寂的青灰色。
“吴医生……”她的声音有些发哽。
吴启明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,仿佛想回握她。他的眼睛努力转向她的方向,瞳孔艰难地试图聚焦。
“……夏……”一个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他唇间溢出。
“我在。”半夏凑近些。
“……盒……子……”他的声音破碎不堪,“……不在……张……手里……”
盒子?不在张手里?哪个盒子?张高工?
“……在……‘影子’……”他猛地吸了口气,身体绷紧,眼睛骤然睁大,瞳孔深处爆发出最后一点骇人的光亮,“……小心……杨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喉头发出最后一声急促的咯咯声,头一歪,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,最后一点生机彻底熄灭了。
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。屏幕上的曲线拉成一条绝望的直线。
医生立刻上前检查瞳孔,片刻后,沉默地看向老杨,摇了摇头。
死了。
吴启明死了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给了她一句没头没尾的警告。
小心杨?老杨?
半夏猛地抬头,看向站在床尾的老杨。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和惋惜,但眼神深处,一片冰冷的平静,仿佛在看一场按剧本演完的戏。
“唉……还是没撑过去。”老杨沉重地叹了口气,摆摆手,“处理后事吧。通知家属。”
医生和护士开始默默地撤除仪器。
老杨转向半夏,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:“节哀。老吴走得突然,也没能帮上什么忙。看来,后续的工作,只能更多地依靠你了。我们先出去吧,别打扰他们。”
他示意半夏离开病房。
半夏松开吴启明已经彻底冰冷的手,最后看了一眼他死不瞑目的眼睛,那里面凝固着最后的惊恐和警告。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跟着老杨走出病房。
走廊里的冷气让她打了个寒颤。吴启明最后的话在她脑子里疯狂回响。
盒子?不在张手里?在“影子”?小心杨?
哪个盒子?是母亲的那个血清盒子?还是别的?张高工已经死了,东西自然不在他手里。“影子”是什么?一个人?一个组织?而最后那句“小心杨”,几乎是指名道姓!
老杨……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?吴启明的死,和他有没有关系?
“老吴最后……好像说了什么?”老杨状似无意地问,脚步未停。
“听不清。”半夏垂下眼,声音低哑,“只是些无意义的呓语。”
“是吗?”老杨的语气听不出情绪,“脑损伤严重的病人是这样。可惜了,很多线索可能就此中断了。”
回到那间套房,老杨没有离开的意思,反而坐了下来,勤务兵重新端上热茶。
“吴医生不在了,之前的计划需要调整。”老杨吹着茶沫,语气平淡,“关于你爷爷的生物谐波研究,尤其是可能存在的隐藏协议或备份,你需要尽快回忆整理出来。时间不等人,每拖延一刻,都可能有人因此受害。”
他放下茶杯,目光锐利地看着她:“比如,周卫国。据我们最新情报,他的状态极不稳定,最近一次失控,差点造成平民伤亡。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彻底解决‘蜂鸣’后遗症的方法。”
他在用周卫国施压!
半夏握紧了口袋里的脉冲笔:“我需要时间回忆,也需要一些原始资料辅助。爷爷的笔记大部分都毁了,我需要调阅技术部残存的早期实验档案,尤其是关于频率共振和生物密钥的部分。”
她试图反将一军,索要权限,看看对方能给出多少真实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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