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杨沉吟片刻,点点头:“可以。我会让人整理相关档案的访问权限给你。不过,很多纸质档案在爆炸中损毁了,电子档案也残缺不全。希望你的记忆能补上关键部分。”
他答应得太爽快了,反而更让人怀疑。
“另外,”老杨继续道,“关于对你的全面生物信号采样,也需要提前了。我们需要建立更完整的‘蜂后’生物特征模型,才能精准研发中和剂。明天上午就进行吧。”
明天?这么快!吴启明刚死,他就迫不及待要动手了?
“这么急?”半夏试图拖延。
“情况紧急。”老杨语气不容置疑,“周卫国等不了,其他潜在的受害者更等不了。这是为了救人。”
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就在这时,套房的门被轻轻敲响。一个技术人员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:“杨组长,紧急情况。我们监测到一个异常的短波信号爆发,源头发射位置模糊,但内容经过初步破译,似乎包含……‘蜂后’的生物标识码和一条加密定位请求。”
老杨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,接过平板快速浏览。半夏的心猛地一跳!是她昨晚用脉冲笔敲击通风管发出的求救信号?!被截获了?!还被破译了?!
“信号来源能锁定吗?”老杨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无法精确定位,但大致方向……就在本院区域内。”技术人员低声汇报。
老杨的目光缓缓转向半夏,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温和或沉稳,而是剥去伪装后的审视和冰冷:“林同志,对此……你有什么解释吗?”
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半夏的后背渗出冷汗,大脑飞速运转。承认?还是否认?
“我不知道什么信号。”她强迫自己迎上老杨的目光,语气尽量平静,“我的所有通讯设备都被收走了。也许是残留的蜂巢设备还在自动运行?或者……有其他人在试图联系什么?”
老杨盯着她看了足足十几秒,忽然笑了笑,只是那笑意毫无温度:“也许吧。蜂巢的残余影响,总是出人意料。”
他将平板递还给技术人员:“加强内部信号屏蔽和巡查。任何异常,立刻报告。”
“是。”技术人员退下。
老杨重新坐下,端起已经微凉的茶,慢慢啜了一口:“看来,这里的安保还是有漏洞。为了你的绝对安全,从今晚起,我会加派守卫。也请你……尽量不要做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举动。”
这是软禁升级了。
“我明白。”半夏点头。
“那就好。”老杨站起身,“明天上午九点,采样室见。今晚好好休息。”
他离开后,套房的门被从外面轻轻锁上。透过门缝,可以看到外面守卫的影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。
半夏独自坐在房间里,手心冰凉。
吴启明用死传递了警告。她的求救信号被截获。老杨的耐心显然在迅速消失。
所谓的“生物信号采样”,绝对不仅仅是采样那么简单。那很可能是一次彻底的探查,甚至可能是……提取尝试。目标,或许就是她身上“蜂后”的特质,或者……那支血清!
时间不多了。她必须在那之前做点什么。
深夜,当一切再次沉寂下来。她没有再尝试敲击通风管,那太危险了。
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卫生间,打开水龙头,让水流声掩盖细微的响动。然后,她从贴身内袋里,取出了那支小小的、金色的血清安瓿瓶。
周安国留下的终极遗产。能修复,也能控制。
吴启明警告盒子不在张手里,在“影子”那里。如果“影子”指的是老杨或者他代表的势力,那么他们如此急切地想得到她的生物信号,是否就是因为……他们缺少最关键的“钥匙”?就是这支血清本身?或者激活它的特定“蜂后”生物频率?
她看着那在黑暗中仿佛自行发光的液体,一个冒险的念头疯狂滋生。
如果……她提前使用它呢?
不是按照周安国可能设定的方式,而是按照爷爷可能希望的方式?用林家的医术,中和它的毒性,激发它修复的一面?
风险极大。可能会死,可能会被彻底控制。
但也许是唯一能获得破局力量的机会。
她想起爷爷日志里那些关于“血脉引导”、“药性归经”的晦涩理论,想起母亲那丝意识碎片里残留的、对频率的微妙感知。
没有万全的准备,没有精准的仪器。只有一次机会。
她深吸一口气,用蜂巢匕首小心地划开安瓿瓶的颈部。一股极其淡雅的、带着蜂蜡和奇异花香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她将一滴金色的液体滴入洗手池的清水里。液体入水不化,反而像有生命般微微滚动,发出极细微的、几乎听不见的嗡鸣。
就是现在。
她用匕首尖端蘸取了一点点那稀释后的液体,闭上眼睛,回想爷爷针灸图中最凶险的“醒神开窍”的穴位,眉心印堂。
然后,她毫不犹豫地将蘸着血清的刀尖,轻轻点刺在印堂穴上。
一阵冰冷的刺痛瞬间传来!紧接着是爆炸般的灼热感!那滴液体仿佛活了过来,钻入她的皮肤,沿着经络疯狂窜动!
她闷哼一声,扶住洗手台才没有摔倒。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旋转,耳边响起无数尖锐的蜂鸣和破碎的人声!
巨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冲撞,仿佛要将她撕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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