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难猜到,葬礼上,哀乐低回,黑压压的人群中,王本源的父母及亲属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。而当他们发现,那个本该带着孙女来送儿子最后一程的前妻马悦,始终没有出现时,那份悲痛迅速被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所取代。
“她怎么敢不来!”
“本源尸骨未寒,她就迫不及待地跟新男人过日子去了!连孩子都不让来见亲爹最后一面!”
“我早就说过,那个女人心术不正!就是她,就是她活活把本源给逼死的!”
亲戚们的指责和咒骂,像一把把尖刀,插在两位老人的心上。王本源的母亲几度哭到昏厥,被扶到一旁休息,嘴里还喃喃地念着:“我的儿啊……你走得太冤了……连语馨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啊……”
老两口无法理解,也无法接受。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,还是独生子,是整个家族的骄傲。他从小懂事孝顺,考上大学,又拼死拼活地在天津考上了设计院这个铁饭碗,工作稳定后,第一时间就想着给家里寄钱,改善老家的生活。每次打电话,都是报喜不报忧,处处体贴父母。
这么好的一个儿子,怎么说没就没了?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孤独、屈辱的方式。
他们恨马悦的冷漠无情,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,他们连为儿子讨个说法的能力都没有。
葬礼结束后,老两口看着儿子那间空荡荡的屋子,每一件物品都还留着他生活的痕迹,可屋子的主人却永远地消失了。天津,这个他们曾经引以为傲、儿子扎根奋斗的城市,如今成了他们心中最深的伤疤。这里没有亲人,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回忆。
“咱们走吧。”王本源的父亲,一夜之间白了头的男人,声音沙哑地对妻子说,“把本源带回家。这里……不是咱们的家。”
母亲流着泪,点了点头。
他们做出了决定,要离开这个伤心地。
他们联系了中介,准备卖掉王本源那套还带着贷款余温的房子,卖掉那辆他省吃俭用买来的代步车。这些用儿子生命换来的物质,他们一分钱都不想留,只想尽快处理掉,然后带着儿子的骨灰,回到山东老家。
然而,他们万万没有想到,卖房子的过程竟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坎坷。
中介在梳理手续时,面露难色地告诉他们:“王大爷,大娘,这房子……有点麻烦。因为王本源先生有个女儿,按照继承法,孩子也是第一顺序继承人。虽然孩子未成年,但她所占的份额是受法律保护的。”
王本源的父亲愣住了:“那……那该怎么办?”
中介叹了口气:“现在孩子的抚养权在前妻马女士那边,所以,要办理房产过户,必须由马女士作为孩子的法定监护人,代为签字,并且出具一份放弃继承权的声明。不然,这手续就不齐全,房子卖不了。”
这个消息,如同一记晴天霹雳,狠狠劈在两位老人本已破碎的心上。
他们需要去找马悦?
那个逼死他们儿子、连葬礼都未露面的女人,现在却成了他们必须去乞求的对象。为了卖掉儿子用命换来的房子,他们不得不低下头,去求那个他们最恨的人。
屈辱和愤怒,让两位老人浑身发抖。
“不卖了!这房子我们不卖了!”王本源的母亲哭着喊道,“我宁可让它空着,也不去求那个毒妇!”
父亲沉默着,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。他何尝不想如此?可他们能怎么办?留在这伤心地,每天触景生情?还是把房子永远锁在这里,任其蒙尘?他们需要这笔钱回老家,需要给儿子在祖坟上修个像样的墓。
最终,这个一辈子没低过头的山东汉子,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我去找她。”
通过中介,他们要到了马悦的电话。王本源的父亲拨通了那个号码,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。
电话接通了,马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和不耐烦。
“哪位?”
“我……我是王本源的父亲。”老人艰难地开口,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我们……想卖掉本源的房子,但是……需要你签个字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传来马悦冷淡的声音:“哦,这个啊。可以啊,你们约个时间,我去中介那里签。”
她的爽快,让老人愣住了。他预想过她的刁难,她的嘲讽,甚至她的拒绝,却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平静,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。
“还有,”马悦补充道,“本源女儿的那份继承份额,按照法律,我是她的监护人,理应由我代为保管。房子卖了之后,属于她的那一半钱款,请直接转到我的账户上。”
“什么?!”王本源的父亲终于爆发了,他对着电话怒吼,“你……你还有没有良心!那是我儿子的命换来的钱!你要抢走你亲生女儿的钱吗?!”
“爸,您别激动。”马悦的语气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冰冷,“我是在维护我女儿的合法权益。至于怎么用,那是我的事。如果您觉得不妥,那我们也可以走法律程序,让法院来判。只是到时候,房子可能一两年都卖不掉,您二老……等得起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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