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顿了顿，声音更低了，带着一丝委屈和自我牺牲的悲壮：“而且……我们同房这么多次，我一直没怀上。我……我怕是我身体有问题。我不想让你知道，怕你担心。所以，我偷偷去咨询了医生。”
她抬起头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直直地看着郑勤跃：“医生说，有一种办法，叫试管婴儿。可以检查出胚胎健不健康，成功率也高。但是……过程很痛苦，要打很多针，吃很多药，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。”
她紧紧握住郑勤跃的手，手心冰凉，等待着预想中的愧疚和承诺。
然而，郑勤跃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。
他没有立刻答应，反而沉默了许久，眉头锁得更紧了。他抽出手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，才缓缓开口：“不行。”
马悦的心猛地一沉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试管婴儿……不好。”郑勤跃的语气很平静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固执，“孩子将来知道了，会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，是‘造’出来的，不是自然来的。这对孩子不公平，也可能会有心理问题。”
他的理由，完全是站在一个传统父亲的角度，理性而固执，完全没有被她“牺牲”的戏码打动。
马悦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。她预判了他的疲惫，他的依赖，甚至他的愧疚，却没算到他会在这件事上，有如此迂腐的原则。
但她没有慌乱。这张牌打错了，她就立刻换另一张。
“勤跃，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。”她立刻收起了眼泪，换上了一副通情达理、为他着切的冷静面孔，“你担心的，是普通医院的试管婴儿。流程冰冷，成功率也没保障，万一失败了，对女人的身体和心理都是双重打击。”
她身体微微前倾，压低了声音，抛出了自己真正的杀手锏：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。”
“新办公区那个器材供货商，你记得吧？他爱人，是市妇幼保健院的妇科主任。我前两天跟她聊了聊，她刚好有做试管婴儿的专属渠道。”
看到郑勤跃的眼神有了些许松动，马悦知道自己的路子走对了。
“虽然正常的流程不能少，夫妻双方还是要签字检查，但是，她可以帮我们安排好最好的大夫，全程跟进。而且，因为是内部渠道，很多费用都能省下来。最重要的是，”她加重了语气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她告诉我，以她的技术和资源，可以把成功率，提高到90%以上。”
90%！
这个数字，像一颗重磅炸弹，在郑勤跃的脑海中炸开。他是个商人，他比谁都懂概率和效率。90%的成功率，意味着几乎可以确定的结果。这和他心中那个充满未知和不确定性的“自然怀孕”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马悦趁热打铁，声音里充满了诱惑：“勤跃，我们不是普通人。我们做生意，讲究的就是用最高的效率，拿到最好的结果。生孩子也是一样。我们有能力，为什么要去走那条弯弯曲曲、充满不确定性的老路呢？我们直接选择最优解，一步到位，给你一个最健康、最优秀的孩子。”
她将一场生育计划，彻底包装成了一次精准的商业投资。
他沉默了良久，终于端起酒杯，一饮而尽。
“好，”他看着马悦，眼神复杂，“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马悦的嘴角，在那一瞬间，勾起了一个完美的、胜利的弧度。
她要的，从来都不是他的愧疚。
她要的，是他作为一个理性商人，对“最优解”的屈服。而她，就是那个为他提供“最优解”的人。
这场仗，她又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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