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微弱的呼唤,像一粒投入静水的石子,在林小满的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。她分不清那是赵灵儿残魂苏醒的征兆,还是自己过度期盼产生的幻觉,但这份渺茫的希望,却像一束微光,照亮了她艰难的恢复之路。
接下来的日子,她的恢复不再是漫无目的的休养,而是多了几分针对性。在混沌尊者的指点下,她一边继续加固识海屏障,仔细区分属于自己和赵灵儿的记忆碎片——那些沙漠的苍茫、街市的喧闹、陌生的笑脸,都被她小心翼翼地归置在屏障另一侧;一边尝试用平衡之力主动滋养那缕残魂,像呵护一粒脆弱的种子,将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,同时在心中轻声传递意念:“灵儿,我是小满,你能听到吗?”
这个过程像在无尽的黑暗里等待萤火,漫长又煎熬。大多数时候,她的意念都石沉大海,只有平衡之力在默默滋养着那点微光;可偶尔在午夜星辰之力最浓郁时,她会隐约感觉到残魂传来一丝极其模糊的反馈,像春风拂过湖面的轻颤,带着“舒适”与“安宁”的意味。每次捕捉到这种波动,林小满都会欣喜不已,连带着修行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。
与此同时,她的身体与修为也在稳步恢复。九转还魂丹的药力如同温润的溪流,缓缓修复着她灵魂本源的裂痕;星辰殿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,被她尽数吸入体内;再加上她骨子里的坚韧,修为不仅重新稳固在筑基初期,甚至比受伤前多了几分沉稳。如今的她,已能自如行走,寻常的灵力操控也恢复如常。
星月盟并未因她的重伤停滞不前。清虚真人和凌波仙子主动扛起重担,一边主持盟内事务,一边加紧联络各方势力——“抗寂灭同盟”的框架越来越清晰,已有不少中小门派表达了加入的意愿。太乙丹宗送药、暗示“龙渊”的事,也在盟内高层引发震动,寻找龙族与蕴神珠,被悄悄提上了议事日程。
墨尘在确认林小满情况稳定后,便再次踏上行程。他此行有两个目的:一是继续追查寂灭兽的动向,防止其再次突袭;二是暗中搜集与龙渊相关的信息,哪怕只是古籍中零星的记载。北辰则选择留在盟内,一边协助处理日常事务,一边守在星辰殿附近,随时关注林小满的状况。
混沌尊者的行踪则有些飘忽。大多数时候,他会待在星辰殿,要么指点林小满修行,要么坐在殿外晒着太阳打盹;偶尔也会突然消失半日,回来时身上带着些尘土,却从不提去了哪里。林小满曾问过他对龙渊的看法,他却只是捻着胡须嘿嘿笑:“急什么?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就在林小满的恢复渐入佳境时,修真界传来一则消息——由天衍门、青岚谷等几个中型门派联合举办的“新秀论道大会”,即将在天枢城召开。这大会本是年轻弟子切磋交流的盛会,往年星月盟只派些内门弟子去观摩长见识,可今年,主办方却特意送来一封措辞恭敬的邀请函,点名邀请“护道长老”林小满前往观礼,还请她担任决赛的荣誉嘉宾。
“他们这是想借你的名头撑场面呢。”北辰拿着邀请函,语气带着几分了然,“毕竟现在修真界,谁不知道你林长老的名字?”
林小满本想拒绝——她心里记挂着灵儿的残魂,又琢磨着龙渊的事,实在没心思参与这类热闹。可混沌尊者却难得正经起来,凑过来怂恿:“去!怎么能不去?整天闷在这破殿里,对着个没醒的丫头和你这闷葫芦,老夫都快憋出霉了!出去走走透透气,说不定还能碰上个新鲜事。”
他说着,冲林小满挤了挤眼,意有所指:“再说了,天枢城离某个‘老地方’可不远,说不定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。”
林小满心里一动——混沌尊者从不无的放矢,他口中的“老地方”,或许和龙渊有关。再想想自己总闷在殿里,心神也难免紧绷,出去走走或许真能放松些。最终,她点了点头:“好,我去。”
为了不引人注目,林小满只带了北辰随行。两人没坐星月盟的制式飞舟,而是选了一艘普通的灵舟,低调地往天枢城赶去。
天枢城不愧是修真界有名的大城,还没进城,就看到空中往来的灵舟络绎不绝。进城后更是热闹——街道两旁摆满了售卖法器、丹药、符箓的摊位,吆喝声此起彼伏;穿各色门派服饰的弟子穿梭其间,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化神期修士的身影。新秀论道大会的海报贴得满城都是,处处透着喜庆。
林小满的到来,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毕竟她力抗寂灭兽、舍身救友、引得混沌尊者现世的事迹,早已在修真界传开,成了不少年轻弟子心中的传奇。大会主办方更是受宠若惊,亲自到城门口迎接,把她安排在最尊贵的观礼席位上,还特意派了弟子全程陪同。
面对各方投来的好奇、敬佩甚至探究的目光,林小满始终保持着淡然。她坐在观礼席上,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——对她而言,这场大会更像是一次修行的调剂,而非炫耀的舞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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