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如冰冷的实体,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,吞噬了一切光线,也吞噬了声音。只有慕景沫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在狭窄的甬道里回荡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郁的铁锈和深层泥土的腥气。甬道的地面和墙壁冰冷、光滑、坚硬,触感像是某种特殊的合金,没有一丝尘埃,只有绝对的死寂和冰冷的触感。
墨痕在她锁骨下剧烈地搏动,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。但这一次,痛感之外,那冰冷的悸动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指向。它不再只是模糊的牵引,而是变成了一条笔直的、向下延伸的无形通道,紧紧拽着她的神经末梢,朝着黑暗深处某个不可知的存在延伸。坐标感如此精准,仿佛那目标就是嵌在她骨髓里的烙印。
“方向没错。”她低声告诉自己,声音在绝对黑暗中消散,更像是脑海里的呢喃。陆砚舟……这个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在心口。他被困在某个地方?还是……成了这个坐标里等待她的唯一遗物?不敢想。墨痕的跳动如同倒计时的鼓点,催促着她向前。
没有光线,只能摸索。慕景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扶着冰冷光滑的墙壁,用脚试探着地面,一步一步向下挪动。脚下的坡度很陡,接近垂直。这不是通道,更像是一条通往地心的、无比漫长的垂直管道内壁。四壁湿漉漉的,凝结着冰冷的水珠。
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分钟,却感觉像一个世纪。紧张、疲惫、身体的伤痛和墨痕持续的刺麻感折磨着她的神经。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一直这样沉沦在绝对虚无中时——
咔嗒。
她的脚踢到了一小片坚硬的物体。不是金属,也不是石头。冰冷的触感,带着一种她从未忘却的熟悉纹理——是青铜!
心脏骤然一缩!慕景沫猛地蹲下身,不顾冰冷潮湿,急切地在脚下摸索。很快,她的指尖触到了更多的碎片。大小不一,棱角分明,触手冰冷坚硬,那种古老而厚重的质感,在绝对黑暗中如同亲人的指纹般清晰无误。
是青铜尺的碎片!
它们散落在狭窄的管道壁上,仿佛从高处坠落、撞击粉碎后的残骸。每一片都像是从她心脏上剜下的肉。陆砚舟……他来过这里?甚至,他曾在这里坠亡?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她死死攥住掌心的碎片,尖锐的棱角刺入皮肉,带来一丝刺痛,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醒。
不对!墨痕依旧指向下方更深处!这碎片散落在此,也许只是某种指引?或者……是他留下的最后标记?
慕景沫强迫自己冷静,紧贴着冰冷的管道壁,继续向下。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恐惧上。
又下行了一段距离,坡度似乎变得更加垂直。就在她感觉管道空间似乎稍有扩大时——
嗡!
一股极其微弱、几乎被黑暗吞噬的电磁鸣响从管道下方深处传来!随即,一线极细、极微弱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冷白色光芒,在她下方大约七八米深的管壁侧方突然亮起!
那光芒黯淡得如同遥远的星辰,却在绝对的黑暗中刺眼无比。它照亮了一小块区域——光滑的合金管壁上,一个半嵌入式的方形操作面板显现出来。面板比手掌略大,上面没有任何繁复的按钮或旋钮,只有一个极其古老的、磨损严重但依旧能辨认出图案的圆形徽记蚀刻在中央——那是一把断裂的尺!线条古朴,透着一种苍凉的宿命感。
徽记的下方,是一个同样古老简陋的、深陷进去的圆形金属槽。
“守册人……”慕景沫喃喃道,喉头哽咽。是陆砚舟激活了这个?还是……他坠落的瞬间触碰了什么?
徽记的光芒像风中残烛,微弱,却固执地亮着。下方金属槽内隐隐有极其暗淡的蓝光规律地明灭,如同垂死心脏最后的跳动,频率缓慢得让人窒息。
慕景沫加快脚步,向下滑落,几乎是扑到了那个面板前。光芒照亮了她沾满污迹的手和指间紧紧攥着的几片锋利青铜碎片。
几乎是一种本能,她鬼使神差地将其中一块最尖锐、也最具青铜尺本体纹理的碎片,对准了面板下方那个散发着暗淡蓝光的金属槽。
碎片尖端带着她冰冷的体温,精准地刺入了槽口。
没有火花四溅,也没有轰鸣。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如同水滴滴入深潭的涟漪感通过碎片传递到她的指尖。紧接着——
嗡——!
一声低沉、嘶哑得不似机械、更像是垂死野兽哀鸣的启动声从面板深处传来!那个黯淡的断尺徽记骤然爆发出最后一道刺眼的白光!光芒一闪而逝,如同灵魂燃烧殆尽。随即,整个面板的光芒连同槽底的蓝光一起彻底熄灭!只留下一种深沉的余烬般的灼热感,从面板处微弱地散发出来。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比之前更加厚重。
慕景沫的手指还停留在冰凉的槽口上,那块嵌进去的青铜碎片纹丝不动地卡在那里,像是被冰冷的世界吞噬了最后一点生机。期待落空,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彻骨的寒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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