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诊大厅明亮的灯光在眼前晕开刺眼的光斑,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像一堵无形的墙,将人囚禁在现实的冰冷秩序里。慕景沫僵硬地坐在冰凉的塑料椅上,口袋里的方盒棱角硌着大腿内侧,干扰器沉甸甸的触感是唯一真实的东西。陆砚舟被推走的方向,那扇蓝色的门紧闭着,上方“抢救中”的猩红指示灯像一只永不闭合的监视之眼。
“小姐?”一个略显谨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。慕景沫迟钝地转头。面前是一位穿着笔挺警服、表情公事公办的女警官,手里拿着记录本。“能简单说明一下情况吗?你和那位伤者是什么关系?今晚事故的具体经过?”
现实冰冷的触角终于穿透迷雾,缠了上来。慕景沫喉咙发干,锁骨下的墨痕随着心跳传来钝痛,每一次搏动都如同被无形的锁链在深渊方向狠狠拽了一下。她努力吞咽,喉结滚动发出干涩的摩擦声。“我…我叫慕景沫。图书馆,古籍修复助理。他是…同事,叫陆砚舟,负责……设备。”声音嘶哑破碎,如同砂纸摩擦。“恒湿设备……出问题……爆炸了……他在现场……震晕了……我也被波及……”
她机械地复述着报告里冰冷预设的谎言,每一个字都像冰碴一样割裂着早已模糊的现实感。赵曼丽枯萎的头发的影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。青铜尺化为飞灰的冰冷青光。还有巷子里灰西装男人那针尖般的红光……谎言构筑的防护罩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女警飞快地记录着,眉头越锁越紧。“设备爆炸导致这种程度的伤势?”她显然无法接受,“我们在现场附近巷口发现你们时,你的同事情况非常特殊。你身上也有一些明显的撞击痕迹和擦伤。”她的目光扫过慕景沫额头干涸的血迹和擦破的手臂,“根据现场报告,设备爆炸在恒湿库房深处,冲击波应该被限制在内部结构,你们当时距离爆炸中心多远?具体负责什么操作?”问题精准而咄咄逼人。
慕景沫感到一阵眩晕。锁骨下的墨痕猛地一缩,那股深渊的引力骤然加强!像是在警告她,锚定的另一端,那个被称为“归墟节点”的东西,正等待着这唯一的、被标记的钥匙。时间不多了!
“……在…在调试区……离得…不太近……”她含糊其辞,避开具体的距离数字,只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像是惊魂未定,“具体操作……陆工……他更清楚……”
“慕景沫?”一个苍老疲惫却依旧带着威势的声音在走廊另一头响起。慕景沫和女警同时抬头看去。
图书馆馆长——那个之前在大厅里维持秩序、头发几乎全白了的老者,不知何时赶到了急诊部。他身旁跟着一个神情严峻、穿着深色夹克的中年男人。馆长脸色疲惫灰败,但眼神依旧矍铄,他快步走来,挡在女警和慕景沫之间,气息带着急促。“小慕!你怎么样?吓坏了吧?”关切的话是对慕景沫说的,目光却锐利地扫向女警。
“秦馆长……”慕景沫低低叫了一声,从未觉得这个以往略显刻板的上司如此可靠。
“我是市图书馆馆长秦建安。”馆长直接向女警亮明身份,语气带着安抚却不容置疑的压力,“事故非常不幸,详细技术原因专家组还在调查,报告应该已经发给应急中心了。这两位是我们最重要的业务骨干,都是好同志。小慕是直接经历者,惊吓过度,身上也有伤需要处理。警官同志,有什么问题可以等当事人情绪和身体状况稍微稳定些再详细了解,或者直接通过我们馆办公室和应急调查组对接?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伤员,保证后续调查顺利,对吗?”
他语速平稳,滴水不漏,将“按规定流程”、“伤员优先”和“单位责任”这些份量十足的理由无声地压了过去。女警被他这么一挡,又看到旁边那个深色夹克男人不言不语却隐隐透出的体制内气息,刚升起的质疑硬生生被堵了回去。小地方派出所的小警官,对上这种层级的老馆长和明显带着上头授权意味的随行人员,气势瞬间矮了一截。
“馆长您说的是……就是走个必要程序,了解基本情况……”女警语气软了下来,飞速在记录本上写了点什么,“那慕小姐你先休息,处理下伤。陆先生的抢救情况我们会关注。如果有需要补充的,我们会再联系你。”她快速收好本子,转身离开了这片小小的气压中心。
“谢谢您,馆长。”慕景沫声音微不可闻,身体因为强撑后的放松和墨痕的持续作痛而微微摇晃。
“别说话。”秦馆长扶住她的手臂,这才近距离看清她额头的伤和衣物的狼狈,眼中闪过一丝痛惜,随即是更深的忧虑。他压低声音,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问:“他……怎么样?”他没说名字,但指的显然是陆砚舟。
慕景沫惨白着脸,只能无力地摇摇头。她能说什么?说陆砚舟快死了?说他的伤根本不是爆炸冲击波造成?说那片淤痕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侵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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