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痕的冰冷震颤如同烙印般刻在慕景沫的骨头上,那指向未知的具体方位感清晰得令人心头发寒。它不是声音,不是图像,是一种冰冷、沉重、仿佛地脉深处的引力线死死拽住她体内那片灰银区域的感觉。东南,临渊裂谷深处某个点。精确得如同导航终点闪烁的红色光点。
与此同时,剧痛也如影随形,几乎让她窒息。但更刺目的是眼前陆砚舟惨烈的状况。
他趴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,身体仍在剧烈颤抖,每一次抽动都带出喉间压抑不住的、嘶哑而短促的气音。那口喷溅出的黑红色污血如同一朵丑陋的腐败之花,盛开在幽绿的终端屏幕和焦黑的帛片之上。脖颈处的青黑纹路在惨白灯光下显得异常刺目,如同蛛网般蔓延,仿佛有活物在他皮下游走、破坏。他强撑着试图抬起头,重瞳中的那点微光像是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,艰难地聚焦在慕景沫身上。
“……看到了?”他气若游丝,声音破碎得几乎难以辨识,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摩擦,“坐标……锁定了你……咳……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,带出更多暗红的血沫。青铜尺湮灭的反噬加上强行催动最后残片力量的反噬,正疯狂地撕裂他的本源。他那依靠尺痕支撑千年的非人身躯,此刻正在崩溃。
慕景沫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。恐惧被一股更强大的东西压了下去——不是英雄主义的决然,而是一种沉痛的责任,一种被命运之线死死绞住、别无选择的冰冷战栗。
“嗯。”她应道,声音异常地平静,带着一种压抑至极点的沙哑,“裂谷深处……很具体的点。我能感觉到它……在拉我。”她指了指锁骨下。
陆砚舟闭了闭眼,像是要积蓄最后的力量,再睁开时,眼中那点微光燃烧得更锐利了一些,带着一种濒死者的清醒。“它……醒了……你动了它的东西……这条‘引线’……你和我……绑上了……”
他艰难地动了动压在桌上的手臂,满是血污和青痕的手指颤抖着,指向那滩玷污了帛片和桌面的污血,指向那个掉落其中、缩小了一圈的青铜残片。“报告……必须发……清理现场痕迹……抹掉……我们离开的线索……越快越好……”剧烈的喘息打断了他的话。
慕景沫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坐标已在她的墨痕中,这帛片、桌上恐怖的痕迹、残留的青铜碎片……都可能成为指向他们的路标,引来不必要的追踪,无论是普通人中的调查力量,还是那些嗅着蚀秽气息而来的“眼睛”。
没有犹豫。她强忍着浑身痛楚和墨痕的冰冷悸动,猛地起身。动作带倒了椅子,在死寂的房间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她快速环视这简陋得令人窒息的安全屋。没有多余的物资,只有这张桌子、终端和那张冰冷的折叠床。她的目光落到折叠床一角卷着的一捆布——是粗糙的工业擦拭布。她一把扯过来,没有工具,就用最原始的力量,带着一种近乎破坏的狠劲,将桌上那滩令人作呕的黑血混合着帛片上的焦痕狠狠地擦拭!粗糙的布料刮过冰冷金属桌面,将血污、烧灼痕迹、甚至是掉落在其中的那几粒微小青铜碎屑都粗暴地卷入其中。动作仓促、野蛮,桌面被擦得一片狼藉,留下脏污的痕迹,但致命的“物品”和大部分可辨识的“信息”被裹挟走了。
她将那团沾满污秽、沉甸甸的布卷紧紧攥在手里,感受到内部青铜碎片的坚硬刺感。
“终端!”陆砚舟微弱的声音提醒,他脸色灰败,汗水和血污交织。
慕景沫迅速扑到终端前,幽绿的荧光映着她苍白紧绷的脸。屏幕上的报告模板冰冷地等待着确认。报告理由:“古籍修复区古董恒湿装置故障,冷媒混合特殊修复药剂引发剧烈连锁反应。”报告人:研究助理慕景沫。
光标在确认键上闪烁。她深吸一口气,无视心头荒谬的刺痛感,按下了回车键。屏幕闪烁,发出低微的运转声——信息开始上传。一个被精心设计的谎言,作为她离开这座城市的通行证,即将发往那个需要安抚的世界。
几乎在按键落下的同时,外面通道深处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!并非沉重,但带着一种明确的、由远及近的直线向性目标感,正快速接近他们这扇标着微弱青光的门!
两人同时色变!
“走…”陆砚舟猛地支起身体,动作牵动伤势,眼前一阵发黑,身体摇晃了一下,但他还是硬挺着撑住了,“…走防火通道…快!”他声音嘶哑急促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慕景沫毫不迟疑,冲到门边。这扇门是向内开的。她用肩膀顶住冰冷的金属门,看向陆砚舟。他现在的情况,恐怕连站立都困难。
陆砚舟咬紧牙关,用尽力气撑住桌面站起,整个上半身都因痛苦而佝偻着,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。他几乎是拖着身体扑到门边,慕景沫一把架住他的胳膊,入手处肌肉僵硬如铁,皮肤冰冷得吓人,那青黑色淤痕下的触感更是透着一种非人的诡异僵硬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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