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陈旧纸张特有的微尘气息,构成一种奇特的战场余韵。慕景沫躺在古籍修复区隔壁独立工作室内临时搭起的折叠床上,薄被下身体仍在细微地颤抖。袭击留下的空间震荡冲击远超物理伤害,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无形的铁锤狠狠夯击过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锐痛。但所有痛苦的中心,都聚焦在锁骨下那块深黑色、边界清晰、如同一只冰冷而贪婪的墨玉蜘蛛烙印的地方!
侵蚀印记(Blotchmark)
陆砚舟刚刚向匆匆赶来、满脸惊疑的工作人员解释了“大型老旧装饰件意外脱落造成的强烈气爆冲击”——一个勉强能糊弄过去的理由。他挡掉了所有试图接近慕景沫的关心和医疗建议,只强调她需要绝对的安静和“特殊处理”。所幸修复区本就独立,加上他“守册人”身份似乎拥有某种特殊的权限和信誉,众人虽疑窦重重,却也暂时退开,开始清理恐怖的现场废墟。
慕景沫无力地半阖着眼,看着陆砚舟转身关门落锁。他手中的那把青铜尺上那道裂痕如同细小的蜈蚣,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目。但他脸上没有半分动摇,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专注。他走到床前,轻轻掀开被子一角,露出慕景沫的颈肩。
那块深黑色的墨痕仿佛活了过来!它不再是平面的印记,而是凸出了皮肤表面,边缘翻滚着细微的、不断蠕动深化的墨色气雾!墨痕中心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冰冷引力,不仅吸噬着慕景沫的生命力,连靠近的空气都似乎微微扭曲。更可怕的是,慕景沫能“听见”一种持续的低频嗡鸣——源自那墨痕深处、来自那个“窃运之源”的贪婪呓语!它在催促、在召唤、在同化!
“侵蚀爆发开始了,”陆砚舟的声音低沉而冷静,“那‘伪眼’的一瞥和你自身能力的强烈应激反应,彻底激活了它留下的‘坐标’。它正试图把你变成它在现实世界的滩头阵地。”
他的青珀色瞳孔死死锁定在那翻滚的墨痕上,瞳仁深处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刻线在急速变换组合,像在进行精密的计算。“寻常物理医疗无用,必须用‘同源之力’切断它的锚定连接,剥离侵蚀。”
“怎么…做?”慕景沫的声音虚弱得像气音。
“用我的‘尺’,丈量你的‘痕’。会有点……刺激。”陆砚舟没有废话,他左手稳定地按在慕景沫未受影响一侧的肩头——那手的温度低于常人,透着一种温润的石质坚硬感。右手则紧握那把裂纹青铜尺,尺端斜斜指向墨痕中心。
“守其本真,祛彼邪蚀!”
他低喝一声,尺端并未接触皮肤,只是悬空对准墨痕中心一指!
“呃啊——!!!”
慕景沫猛地弓起身,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!
比图书馆灵魂穿刺更剧烈的痛苦轰然爆发!但这次不再是纯粹的金铁冰冷穿刺,而是仿佛有无数烧红的、细如牛毛的青铜锥子,裹挟着某种燃烧的、带着亘古樟木与尘土气息的浩然力量,狠狠扎进墨痕的每一丝墨色气雾之中!这力量在野蛮撕裂,也在强行灌入!
她的感官被彻底撕裂成了两半:
* 地狱之半: 无数尖锐的、非人的、贪婪的金铁刮擦声在她意识深渊中尖叫:“我的!容器!降临!”粘稠冰冷的墨色污物疯狂试图缠绕反扑那些青铜细锥。
* 燃烧之半: 陆砚舟的力量带着一种无情的炽热,如火焰般席卷她体内被墨痕侵染的脉络。青铜尺上的裂痕散发出强烈的青色光晕,仿佛在用自身结构来承载这超负荷的冲击。尺子本身在嗡鸣、在震动、在悲鸣!
慕景沫的身体剧烈痉挛,汗水瞬间湿透被褥。她在痛苦中清晰地看到:
* 墨痕中央的核心处,那最深沉的墨色里,无数流动的、细微的、散发着刺骨恶意的扭曲金色刻线正在疯狂闪动!像一张被强力压缩、濒临自毁的微型电网——这正是那个“伪眼”烙下的邪恶坐标!陆砚舟的青铜锥子正是悍然戳向它!
* 陆砚舟紧闭着双眼,额头青筋暴起,腮帮紧咬,豆大的汗珠沿着轮廓分明的下颌滴落。他按在慕景沫肩头的左手异常稳定,但那“石质”皮肤下,仿佛能看到有更加幽暗凝练的、青黑色的液体(或是能量?)在高速流动,源源不断地注入右手持握的青铜尺中,对抗那裂纹的扩大趋势!他同样在付出巨大代价!
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慕景沫锁骨下那片方寸之地惨烈交锋!每一次撞击都引发她身体的剧烈反应!皮肤下的墨色气雾如同沸油滴入冰水,疯狂爆裂、收缩、又试图反扑!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分钟,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
终于!
“嘶啦——!”
一声仿佛灵魂层面被强行扯断布帛的声响!
墨痕核心那张扭曲的金色坐标“电网”被无数燃烧着青铜气息的锥子硬生生撕碎、湮灭!
一股更加浓烈、冰冷腐朽、如同万千锈蚀铁屑混合怨毒诅咒的墨黑色粘稠物质,如同被抽出的毒囊,从那破灭的坐标点被硬生生剥离了出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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