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乔治已在白金汉宫的会客厅里。
维多利亚的玫瑰香水混着壁炉的松木香钻进鼻腔,他盯着自己沾着硝烟的皮靴在波斯地毯上压出的褶皱,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袖口——方才换礼服时,詹尼特意用银线补好的破洞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。
已经成熟的身体嗅到詹尼身上的甜香,心思有点恍惚。
乔治。
女王的声音像天鹅绒擦过银铃。
他抬头,正撞进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。
维多利亚倚着胡桃木书案,墨绿缎面裙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发间的钻石冕微微晃动,倒比她此刻的神情温和许多。
汉普斯特德荒丘的事干得漂亮。她指尖敲了敲案上的羊皮纸,但斯塔瑞克终究是跑了,俄国大使昨天送了几箱里海的鱼子酱到我这儿。
持续了几年的克里米亚战争已经接近尾声,欧洲列强为争夺奥斯曼帝国遗产及黑海、巴尔干地区控制权而在这里分别投入了数十万部队。
在这场战争中,首次大规模的使用铁路实施远程补给、通过电报完成大量的实时通讯,铁甲舰也第一次亮相。
乔治挑眉:陛下是说......
克里米亚的和约墨迹未干,亚历山大二世的密信倒先到了。维多利亚突然笑起来,裙裾掠过他手背时像片带着刺的云,他们的间谍在伦敦东区转得比老鼠还勤。
上周纽卡斯尔的蒸汽锤工厂爆炸,你猜现场发现了什么?
她抓起案上的铜匣,扔出半枚带锯齿的钢片。
乔治接住时,掌心被毛刺扎出细血珠——那是俄国陆军工兵的爆破引信。
数字化革命的齿轮转得太响,有人怕被碾碎。维多利亚的指甲掐进他手腕,我要你查,从东印度公司的账本到码头的货船,所有俄国佬碰过的东西。
军情六处、禁卫军,你要谁调谁。
乔治望着她颈间晃动的蓝宝石项链——那是肯特公爵夫人留下的,此刻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为什么是我?
因为康罗伊家的人,她突然贴近他耳畔,呼吸裹着佛手柑香,天生该站在舞台中间。
离开白金汉宫时,乔治的心有些发烫,两辈子终于有可能站上社会的顶尖阶层。
他望着马车外掠过的议会大厦尖顶,手指无意识叩着口袋里的爆破引信——女王没说的是,康罗伊家曾试图掌控她的童年,这份里掺着多少警惕,只有她腕间那串黑玉念珠知道。
次日清晨,俄国大使馆的橡木大门在他面前打开。
菲利普·伊万诺维奇·布伦诺夫穿着绣金线的外交礼服,胡须修剪得像两柄银刀,握手时指节硬得像铁:康罗伊男爵公子?
久仰您在朴茨茅斯的英勇。
会客厅飘着俄式蜂蜜蛋糕的甜香。
乔治接过茶盏时,瞥见银匙在琥珀色茶汤里投下的影子——菲利普的目光正顺着他袖口的家徽往上爬,在他喉间的符篆项链上顿了顿。
听说大使阁下对东正教圣物颇有研究?乔治啜了口茶,前几日我们查获一些...底细不太干净的,倒让我想起圣殿骑士团的旧话。
菲利普的茶匙突然磕在杯沿上,茶渍溅在他雪白的袖口。
下一秒他已用丝帕擦净,抬头时笑得像刚做完弥撒的神父:骑士团?
那是三百年前的传说了。
我们东正教徒只信圣像壁上的基督。
乔治望着他瞳孔里闪过的暗芒——那不是惊讶,是被戳破的愠怒。
他放下茶盏,瓷底与木案相碰的脆响里,听见菲利普袖扣轻响——那是双鹰纹章,沙皇的私人赠物。
暮色降临时,康罗伊庄园的门房举着银烛台迎出来。
老管家递上银盘时,指节微微发颤:下午有位穿墨绿斗篷的女士送来的,说您看了便知。
信封是埃及纸莎草做的,封蜡上压着六芒星与齿轮交缠的印记——艾玛·拉塞尔的超凡者议会。
乔治撕开信笺,墨水未干的字迹带着松烟味:明晚十点,查令十字街7号。
有些关于伊甸园秘宝的真相,该让你知道了。
书房的烛火突然摇晃起来。
乔治望着信纸上跳动的影子,想起昨夜裹尸布烙在掌心的血痕,想起菲利普袖口未擦净的茶渍里,混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——那是火药的气味。
窗外传来马蹄声。
他掀开窗帘,看见街角的煤气灯下,一个戴圆顶礼帽的身影闪进巷口——是查尔斯·梅森,军情六处的。
乔治摸了摸胸口的符篆项链,詹尼绣的平安结还带着体温。
齿轮仍在转动,这次,他要看看是谁在拨弄轮轴。
当煤气灯在雨雾中晕成橘色光斑时,乔治推开了“老水手”咖啡馆的门。
潮湿的霉味夹杂着热可可的香气扑面而来,角落卡座里的男人摘下了圆顶礼帽——查尔斯·梅森的发际线比上周又后移了半寸,他动了动喉结,指尖在桌下敲出摩尔斯电码:“安全。”
乔治坐下时,一个牛皮纸袋已滑到他的膝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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