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停在白教堂区一栋灰石建筑前时,乔治的伤口已经渗透了两层亚麻布。
伊薇掀开帘子的瞬间,冷风裹着煤烟味灌进来,他看见二楼窗口亮着昏黄的煤气灯,一个裹着靛蓝头巾的身影正倚在窗框边——是亨利·格林。
米尔先生。伊薇跳下车时,靴跟在青石板上敲出脆响,您来得比预计早。
亨利低头整理头巾,露出左脸一道淡粉色的疤痕,那是他十岁时被英国学童用墨水瓶砸的。女王陛下说,康罗伊先生的血比泰晤士河的潮汐更金贵。他伸手扶住乔治的胳膊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,先处理伤口,文件我带了银制火漆箱。
安全屋的阁楼里,雅各布正用匕首撬铁箱的锁。
铁箱在烛光下泛着冷光,箱盖上刻着刺客兄弟会的纹章。
乔治坐在橡木桌前,伊薇用酒精棉擦拭他的伤口,刺痛让他倒抽一口气——詹尼绣的鸢尾花彻底毁了,丝线里还粘着教堂地窖的泥。
这是父亲的签名。他展开最上面的羊皮纸,字迹在烛光下微微发颤,1836年,康罗伊家族以领地为抵押,向圣殿骑士团借款二十万英镑。
斯塔瑞克留着这个,不是为了钱。
是为了血脉。伊薇的铜制匕首划过另一页纸,刀尖挑起半枚血渍,这里写着康罗伊家族男性后裔的骨血可完全激活裹尸布。
您父亲当年试图用维多利亚女王的权柄换地位,却把整个家族变成了祭品。
雅各布一声撬开铁箱,火药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
他抓起一叠文件甩在桌上,封皮印着圣殿骑士团的十字剑:看看这个!
他们在朴茨茅斯军港埋了三具用剩余裹尸布碎片制作的不死军团,用海员的血养着——说是不死军团,其实是把活人变成会走的尸壳!
乔治的手指顿在自由派议员名单那页上。
名单最上方是帕默斯顿勋爵的名字,旁边批注着酗酒可诱;末尾是迪斯雷利,标注犹太血统易施压。
他突然想起上周在议会厅,迪斯雷利还拍着他肩膀说年轻的康罗伊该多来下议院。
这些够送斯塔瑞克上绞架吗?亨利凑近看名单,头巾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,但军方需要更直接的威胁——他们不在乎议员被要挟,在乎的是朴茨茅斯的军舰会不会被尸壳凿沉。
伊薇的灰绿色眼睛突然亮起来。
乔治怀里的差分机终端机,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里,表盘输出了魔金差分机的计算结果:三天后是新月,裹尸布需要月阴之力激活。
斯塔瑞克选的时间正好。
所以我们要在新月前把证据摆到陆军总司令乔治·查尔斯·宾爵士面前。乔治扯下领结缠住伤口,血立刻洇出深色的圆斑,宾爵士最恨圣殿骑士染指军队,只要他信了,禁卫军能把斯塔瑞克的老巢犁成菜地。
雅各布一拳砸在桌上,震得烛台摇晃:那还等什么?
现在就去骑兵卫队广场!
伊薇按住他的手腕,袖剑的寒光擦过他手背,斯塔瑞克的人在全城搜我们。
你现在冲出去,会被当成偷火药的暴徒吊死在伦敦桥。
亨利从怀里摸出一个天鹅绒袋子,倒出三枚蜡封:女王陛下说,康罗伊先生可以使用这三封手谕——一封给临时驻地在军校的阿尔伯特亲王,一封给《泰晤士报》的德莱恩,最后一封...他顿了顿,给乔治·查尔斯·宾爵士。
雅各布,去码头找老汤姆。伊薇抽出两张地图,让他把黑雁号的货物清单改成羊毛,别让海关查到火药。
得嘞!雅各布抓过地图,转身时撞翻了烛台,火星溅在不死军团的文件上,他慌忙用靴子踩灭,烧了多可惜,留着给斯塔瑞克陪葬!
亨利,联系白教堂的兄弟会。乔治解下染血的领结,扔进铁箱,告诉他们,今晚开始,所有酒馆只说雾要散了——索菲亚的人在监听。
亨利低头系紧头巾,疤痕在烛光下泛着淡红:我会让他们把消息塞进鱼贩的筐,从泰晤士河走,有时比信鸽还快。
伊薇将最后一叠文件收进铁箱,锁扣发出清脆的。
她抬头时,灰绿色眼睛里跳动着烛火:我去威斯敏斯特,找迪斯雷利的秘书——他欠我个人情。
阁楼突然安静下来。
乔治望着空出来的橡木桌,桌面还留着雅各布砸出的凹痕。
窗外传来巡夜人的号角,当——当——的声音裹着冷风灌进来。
你呢?伊薇扣上披风的铜扣,面对两件伊甸园秘宝,你有什么好办法?
乔治摸出怀表。
表盘中心嵌着詹尼的头发,编成细小的辫子。父亲的笔记里说,裹尸布怕天上的雷电。他转动表冠,齿轮开始嗡鸣,我得回伯克郡,再搞一台超高电流的鲸鱼枪来。
亨利已经走到楼梯口,突然停住脚步:米尔先生?乔治喊他。
混血青年回头,头巾在风里翻起一角:您该叫我亨利。
亨利。乔治扯出个笑,告诉女王,这次齿轮转起来,就不会再为圣殿骑士停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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