亨利点点头,消失在楼梯拐角。
伊薇的披风扫过门框,带起一阵风,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哗作响。
雅各布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,接着是马蹄声由近及远。
乔治独自坐在阁楼里,听着自己的心跳混着差分机的嗡鸣。
他摸出詹尼绣的鸢尾花,血渍已经凝成深褐,像朵枯萎的花。
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了,他突然想起索菲亚手里的召唤阵残页——那上面,应该也有康罗伊家族的姓氏。
他提起铁箱,下楼时伤口又开始疼。
街角的煤气灯在雾里晕成橘色的团,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像根即将绷断的弦。
伯克郡的实验室还在等他。
父亲的齿轮,詹尼的可可,还有那台能碾碎裹尸布的差分机——它们都在等他转动下一个轮齿。
而斯塔瑞克的尸壳,应该也在某个阴暗的地方,睁开了眼睛。
乔治推开实验室的橡木门时,黄铜齿轮的嗡鸣像活物般涌出来。
他怀里的银匣撞在门框上,里面装着最后三块灵魂精华晶体——这是上个月在爱丁堡公墓的世界碎片与食尸鬼搏斗时得来的,每一片都泛着幽蓝的微光,像凝固的闪电。
詹尼!他喊了一声,声音撞在玻璃器皿架上。
工作台尽头的身影转过来,亚麻围裙沾着魔金粉末,詹尼的手指还捏着半枚未完成的符篆,您回来得比预计早。她的目光扫过他肩背的血渍,瞳孔微微收缩,却没像往常那样扑过来检查伤口——她知道此刻时间比药棉更金贵。
乔治将银匣搁在锻铁操作台上,指尖拂过匣内的衬绒:需要七枚附身符,防心灵附身的。他掀开匣盖,蓝光顿时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,灵魂精华只剩这些了,魔金...他顿了顿,指向墙角的铁皮柜,上个月就开始准备的,应该够。
詹尼的手指在符板上快速游走,鹅毛笔蘸着龙血墨水画出螺旋纹:您上次说,斯塔瑞克的灵魂可能用剩余裹尸布碎片的力量夺舍新的肉身?她的手腕悬在符篆上方,笔锋微颤,这些符只能保一次,被附身时会烧穿项链。
够了。乔治扯下染血的衬衫,露出肩窝处深可见骨的伤口——那是索菲亚的淬毒匕首划的。
他抓起镊子夹起一片魔金金箔,纤细的魔金片在镊子尖发出蜂鸣,我们需要的不是万全,是多一线生机。
詹尼突然握住他的手腕。
她的掌心还留着魔金的凉意,您自己呢?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符纸上的墨点,最后一块精华给伊薇了,您的符...
我有差分机。乔治抽回手,将精华按进符篆中心。
符纸腾起幽蓝火焰,转瞬熄灭,留下一枚鸢尾花形状的银坠子,父亲的笔记说,魔金差分机的电磁场能干扰灵体。他指了指墙角的黑铁巨物,差分机的铜制齿轮正在自动校准,它现在比任何护身符都可靠。
实验室的门被撞开时,詹尼刚串好第七枚项链。
雅各布的皮靴踩着满地铜屑冲进来,肩上还挂着半片蜘蛛网:陆军部的人送来了地图!他甩下一卷羊皮纸,纸角沾着泥,废弃庄园在汉普斯特德荒丘,斯塔瑞克的人曾经用尸油涂抹过围墙,守卫说晚上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来骨头摩擦的声音。
伊薇跟着走进来,披风下摆滴着雨水。
她接过詹尼递来的项链,对着烛光检查符纹,灰绿色眼睛眯成线:工艺比上次精进了。她抬头时瞥见乔治的伤口,需要我帮您处理吗?
留着给斯塔瑞克处理吧。乔治将六枚项链分发给众人——雅各布随手挂在脖子上,晃得银坠子撞在胸甲上;亨利接过去时用拇指摩挲符面,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粉;伊薇则将项链塞进紧身衣里,贴近心口。
最后一枚,他轻轻放在詹尼手心。
我不去。詹尼后退半步,银坠子在她掌心投下幽蓝的影子,您需要有人守着差分机,万一...
没有万一。乔治按住她的手,如果我没回来,启动自毁装置——开关在第三个隐形抽屉里,用康罗伊家的戒指才能打开。他的拇指擦过她指节的茧,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,蓝铃花开了。
詹尼的睫毛颤了颤。
她突然踮脚吻了他的唇角,带着魔金和鲜血的味道:等你回来煮可可。
马蹄声在门外炸响。
乔治抓起披风时,看见窗台上放着个镶金信封——封蜡是皇家狮鹫纹章。
维多利亚的书房飘着玫瑰水的甜香。
她倚在橡木书桌后,金线刺绣的裙撑像朵盛开的红玫瑰,发间的钻石在烛光下碎成星子。坐下。她挥了挥手中的战报,墨迹未干,斯塔瑞克的尸壳已经失控啃了三个村庄,农民说它们的眼睛是空洞的,像被挖走了灵魂。
乔治坐在她对面的天鹅绒椅上。
壁炉的火光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,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,她也是这样坐在肯辛顿宫的小书房里,举着弹弓说要打跑欺负他的男孩。您不该亲自涉险。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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