伦敦东区的石板路浸着夜露,乔治的皮靴踩上去发出声。
圣玛格达莱妮教堂的彩色玻璃早被砸得粉碎,月光漏进来,在断柱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。
他和埃默里缩在侧门的阴影里,听见教堂深处传来吟唱声——那是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,每个音节都像在刮擦脑仁。
沃森在第三排。埃默里的声音像淬了冰,他的剑尖挑起块碎砖,砸向左侧的枯井。
井里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,乔治借着手电筒的光,看见前排长椅上坐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——正是议会调查会上站在布莱克伍德身后的助手,此刻他的右手正按在胸口,那里的布料凸起一块,像是藏着什么会动的东西。
吟唱声突然拔高,乔治感觉后颈的皮肤开始发烫。
他摸出魔金差分机表盘,黄铜表壳硌着掌心。
埃默里的手搭上他的肩膀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就在这时,教堂正中央的祭坛突然发出的轻响——一块石板缓缓抬起,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,里面飘出的风带着股甜腻的腥气,像腐烂的玫瑰。
乔治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他看见沃森站了起来,月光照在他脸上,那张原本普通的脸正在扭曲——鼻梁塌陷下去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。
而在他身后,祭坛下的洞口里,伸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手。
乔治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。
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撞着肋骨,像敲在锈蚀的铁砧上。
沃森扭曲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青灰,鳞片手的指节擦过祭坛石面,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刺响。
更让他寒毛倒竖的,是从教堂深处飘来的对话——两个男声压得极低,却像蛇信子般钻进他的耳朵。
...必须在月蚀前完成七次献祭,旧神的触须才能穿透世界的帷幕。其中一个声音带着喉音的嘶哑,乔治听出那是上次与布莱克伍德共进晚餐的古董商霍奇斯,布莱克伍德先生说,用康罗伊家的血当引子,能让仪式更稳固——毕竟他们当年离王座那么近。
康罗伊?另一个声音轻笑,那小子倒是麻烦,不过等旧神降临,他们家的齿轮转得再快也得锈死。
乔治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想起父亲病中仍攥着他手腕的手,老人指腹的老茧蹭过他皮肤:记住,有些秘密藏在阴影里。原来那些阴影里的齿轮,转的是这样的血锈。
他攥紧表盘,父亲的话不是普通的叮嘱,是康罗伊家族几代人参与帷幕之外的异神密谋的关键。
埃默里的剑柄在掌心渗出薄汗。
少年骑士的帽檐压得很低,只露出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他用靴尖轻轻碰了碰乔治的脚——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。
乔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教堂彩绘玻璃的残片突然闪过金属反光,三顶缀着十字纹章的皮盔正从侧门探进来。
圣殿骑士团!埃默里的低语像淬了冰的刀。
乔治瞬间想起玛丽说过的话:猎巫行动的刽子手,他们的银剑专砍超凡者的脖子。此刻那些骑士的锁子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领头的高个举着带银链的十字架,链坠上的圣水正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,腐蚀出缕缕青烟。
散开搜!高个骑士的吼声撞得断柱嗡嗡作响。
乔治感觉后颈的皮肤被圣水的气味灼得发烫——那是专门针对超凡污染的惩戒剂。
他扯了扯埃默里的袖口,两人猫着腰往祭坛后方的地窖口挪动。
可刚绕过第三排长椅,沃森突然发出一声尖啸,他塌陷的鼻梁处裂开条血缝,蛇信子般的舌头卷住霍奇斯的手腕:康罗伊在这儿!
抓住他!高个骑士的剑鞘砸在长椅上,惊飞了梁上的夜枭。
乔治的皮靴在湿滑的石板上打滑,他撞翻了个青铜烛台,火焰地窜起,照亮了埃默里紧绷的脸——他的右手已按在剑柄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乔治,你先走!埃默里突然旋身,银剑出鞘的清鸣划破夜雾。
他的剑招带着自己家祖传的铁蔷薇路数,剑尖挑开第一柄刺来的长矛,反手削断了第二骑士的锁子甲系带。
乔治趁机往地窖口冲去,可刚跑到祭坛边,鳞片手突然从洞口探出,黏滑的触感缠住他的脚踝。
乔治踉跄着栽倒,掌心擦过祭坛石面,血珠渗出来,滴在刻满符文的凹坑里。
随着康罗伊家族的血液浇灌,那些符文突然泛起幽蓝的光,地窖里传来闷雷般的轰鸣。
沃森的尖啸更响了:血祭启动!
旧神要醒了!
松开!埃默里的银剑劈下,鳞片手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,缩进黑暗里。
乔治借着这个空档翻身滚进地窖口,埃默里紧跟着跃下,用剑鞘顶住即将闭合的石板。
上方传来骑士们的怒骂,还有沃森扭曲的笑声,混着圣水泼洒的声,像一锅煮沸的毒汤。
地窖里的霉味更重了。
乔治摸出差分机表盘照亮,只见墙壁嵌着七具石棺,棺盖上的符号和玛丽给的信纸完全吻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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