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杉矶西达赛奈医疗中心的灯光冰冷而刺眼，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，让叶小小的胃部一阵紧缩。
他坐在病床边，无比紧张的看着小青。
病床上，蔡小青的脸色比方才红润了些，正小口啜饮着护士送来的葡萄糖水。
她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小腹上，这个无意识的保护性动作像一根针，细细地扎着小小的心脏。
“真的没事了，”小青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柔软，试图驱散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恐慌，“医生都说只是低血糖，宝宝心跳好得很，比摇滚鼓点还有力呢。”
小小勉强扯动嘴角，想给她一个放心的笑，肌肉却僵硬得不听使唤。
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医生那句“从未见过的胎心波形”和屏幕上那惊鸿一瞥、酷似冰魄雪鸦展翅的图案。
叶晟…冰魄雪鸦…
这两个来自寻墨世界的名字，像幽灵般缠绕着他。
真的是巧合吗？
别搞啊，我去，我现在修为尽失，和废人没什么区别！
在寻模世界，对方还想拜他为义父来着，对方该不会真是他儿子，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了吧。
当时没有细问，呃~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。
所以，一切都是围绕我在展开？
包括这个世界？
他想起白风曾经的警告，关于耶梦加得的追踪，关于西方二圣的窥伺，关于修真之路的险恶因果。
他一直以为，只要自己小心隐匿，就能将那些危险隔绝在他的现实生活之外。
可如果…如果这因果并非来自外部，而是源于他自己曾亲手种下的因呢？
“小小？”
小青担忧地唤他，“你的手好冰。”
他猛地回神，反手紧紧握住她温热的手，仿佛那是汹涌大海中唯一的浮木。
“没事，”他声音沙哑，努力让语调听起来平稳，“我在想…回去给你炖点什么补补。医生说你有点贫血。”
他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进心底最深处。
无论那预示着什么，无论未来有多少未知，此刻，他是叶小小，他们孩子的父亲。这是他现在唯一能、也必须牢牢抓住的身份。
将小青接回比弗利山庄酒店套房的过程，小小小心翼翼得如同捧着一件稀世易碎的琉璃。
他拒绝了所有队友和教练后续的庆祝邀请，科比只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留下一句“需要任何帮助，开口”，便体贴地给了他空间。
套房内，窗帘被拉上一半。
小青被安顿在铺着柔软羽绒被的床上，背后垫着高高的枕头。
“我真的没那么娇弱。”
小青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，有些无奈，心底却又泛起细密的甜。
“听话。”
小小不容置疑地给她掖好被角，语气是罕见的强硬，“从现在开始，你的任务就是躺着、吃着、睡着。其他一切，交给我。”
他说到做到。
接下来的半天，小小化身成为最紧张、也最细致的管家和保姆。
他严格控制小青起身的次数，连去洗手间都想扶着（被小青红着脸坚决拒绝）。
水温必须是他亲自尝过不烫不凉才递到她嘴边。
平板电脑和战术分析被暂时没收，理由是“费神”。
然而，最让他费尽心思的，是饮食。
酒店餐厅送来的精致西餐，他只看了一眼就蹙起眉头。
“太生冷，不行。”
“这个香料太重，对孕妇不好。”
他几乎是以一种挑剔到偏执的态度，否决了所有菜单。
傍晚时分，他替小青定好闹钟，确认她手机一拨就能找到李娜和陈锋后，亲自驱车去了洛杉矶的唐人街。
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中药材香、酱油和卤味的复合气味，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片刻。
他在拥挤的街道穿梭，目标明确地寻找着老字号的中药铺和干货店。
“当归、黄芪、红枣、枸杞、桂圆肉…”
他对着手机里临时查来的食谱，一样样仔细挑选，反复询问店家品质和产地，甚至笨拙地学着辨认药材的成色。
接着他又去生鲜市场，买了最新鲜的排骨、土鸡、活鱼，还有一小包珍贵的血糯米。
酒店没有厨房，他特意去附近超市买了个炖锅和蒸锅。
回到房间后，小小照着网上的教程，他手忙脚乱地处理食材，将药材仔细清洗、浸泡，然后和肉类一起放入砂锅，小心地控制着火候。
炖汤的间隙，他又忙着淘米洗枣，准备蒸一锅补血养气的糯米红枣饭。
厨房里很快弥漫开浓郁而温和的药膳香气。
小青靠在厨房门边，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围着灶台转，额角带着忙碌的细汗，神情是球场上都未曾有过的专注和…一丝笨拙的可爱。
她眼眶微微发热，走过去，从后面轻轻抱住他的腰，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。
“小小，谢谢你。”
小小的身体僵了一下，随即放松下来，覆盖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。
“谢什么，这是我该做的。”他声音低沉，“我只是…想让你和宝宝都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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