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辅助章节内容,承接第120章内容)
时间回溯到一个月前的丹盟,枯骨殿,血池密室。
青铜门紧闭,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。门内,粘稠的黑红色浆液在池中缓缓蠕动,偶尔鼓起一个气泡,破裂时发出“啵”的轻响,带起几缕稀薄的黑雾,以及更加微弱的亡魂哀嚎。
与往日那种近乎沸腾的狂暴相比,此刻的血池,显得异常“平静”,甚至带着一种死寂般的慵懒。
穹顶的夜明珠依旧散发着惨白的光,照亮着空荡荡的石室。曾经矗立在池边的枯瘦身影,已然消失。
属于枯骨上人的生命气息,如同被橡皮擦抹去,彻底断绝了与这片他经营了数百年的巢穴的联系。
他死了。
形神俱灭于遥远的火凰圣地,甚至连残魂都被武小鱼以混沌噬灵诀吞噬,化作了滋养洞天道果的养料。
他与这些影傀之间,那以精血与邪法构筑的、维系了百年的主仆血契,在其元婴溃散、魂魄被吞噬的瞬间,便已彻底崩断。
然而,契约的崩断,并未让这些被唤醒的杀戮傀儡随之湮灭。
恰恰相反。
就在枯骨上人陨落的那一刻,分散潜伏在丹盟总部各处的数十具影傀,几乎同时产生了异动。
它们头部那幽绿色的鬼火,不受控制地剧烈闪烁、膨胀,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出来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“自由”感,混杂着更深沉的、源自本能的饥饿与空虚,席卷了它们那由怨念、邪能与破碎魂魄构成的简单意识。
它们不再需要响应那来自血脉深处的强制召唤,不再需要压抑对创造者血肉与灵魂的渴望。束缚它们的枷锁,碎了。
最初是迷茫。它们如同无头苍蝇,在阴影中躁动不安。
但很快,那缕在它们被唤醒时,从一具影傀关节处飘出、并融入血池的奇异灰雾——那源自玄冥的“万灵归墟阵”试验的微量产物——开始发挥出远超枯骨上人想象的作用。
这灰雾,像是一颗早已埋下的“种子”,此刻在失去血契压制后,开始疯狂滋长。
它不再是微不足道的一缕,而是化作了一张无形无质、却真实存在的“暗影之网”,以血池为核心,将所有影傀的精神节点连接起来。
一种原始的、集体的、趋向于“归墟”的意志,开始取代枯骨上人个人的命令,成为这些影傀新的行为准则。
吞噬,进化,归一。
它们不再仅仅是为了完成“清除孟舟与血笛”的指令而行动。
那道指令变得模糊,成了它们可以自行“理解”和“拓展”的模糊概念。任何拥有能量、生机、魂魄的存在,都成了它们潜在的目标。
丹盟总部,地火刑房。
一名被执法堂判定为“勾结外敌”的金丹期执事,正在承受地火焚脉之刑,发出凄厉的惨叫。
行刑者是一名面色冷酷的元婴初期刑魂卫。突然,刑房角落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蔓延而上,瞬间缠住了那名刑魂卫。
他惊恐地瞪大眼睛,元婴还未遁出,就被阴影彻底包裹,几个呼吸后,阴影褪去,原地只留下一套空空如也的刑魂卫制服,以及几缕迅速消散的黑气。
而那受刑的执事,早已在之前的阴影掠过时化为干尸。完成吞噬的影傀,其轮廓明显凝实了一圈,关节处的骨片闪烁着不祥的暗红光泽,悄无声息地沉入地底。
藏经阁外围,阴影回廊。
两名轮值的内门弟子正在低声交谈,对近期总部的混乱和偶尔发生的离奇失踪案感到不安。
其中一人忽然感觉后背发凉,他勐地回头,却只见同伴正对他露出一个极其僵硬、诡异的笑容,眼神空洞,嘴角咧开的弧度非人所能及。
“你……”他话音未落,“同伴”的身体突然如同蜡像般融化,化作粘稠的黑暗将他吞噬。
片刻后,阴影重新凝聚成“同伴”的模样,整理了一下衣袍,若无其事地走向藏经阁深处,而它的气息,已然与那名被吞噬的弟子一般无二,甚至模拟出了其微弱的灵魂波动。
它学会了伪装。
几天前,丹盟灵药谷,废弃的育苗坑。
一具影傀静静地潜伏在腐败的灵植根部。
它没有主动猎杀,而是如同一个黑洞,缓缓抽取着周围土壤中残存的灵性,以及那些尚未完全死去的灵植根须中微薄的生机。
它凹坑中的鬼火缓慢跳动,像是在解析、消化着之前吞噬的众多生灵的记忆碎片。
一段关于某个隐秘传送阵维护日程的记忆,引起了它本能的关注。
它开始向着那个方向移动。
这些事件,依旧零星,依旧被更大规模的混乱(丹塔消失、灵气衰减、搜捕血笛)所掩盖。
但频率在悄然增加,失踪者的修为也开始从筑基、金丹,逐渐向元婴期蔓延。
而且,失踪现场开始出现一些难以解释的痕迹:彻底失去灵性的法器残片,仿佛经历了千百年风化的枯骨,或是区域性的、短暂的灵气真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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