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死死咬住牙关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，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。他不能！他绝不能趁人之危！尤其是阿姐现在记忆混乱，心神脆弱，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，与沈在舟那等禽兽何异？他想要的，是她清醒时，心甘情愿的交付！
他迅速找来冰冷的积雪，用帕子包了，敷在她的额头和手腕上，试图为她降温。又找到半壶不知何时留下的、早已冰凉的残茶，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唇边。
然而，那宫廷秘药的药性极其霸道，外部的物理降温效果甚微。萧景汐只觉得体内的火焰越烧越旺，那冰冷的触感反而刺激得她更加难耐。她猛地挥开萧景淮的手，茶壶摔在地上，碎裂开来。
“没用……好难受……”她痛苦地蜷缩起来，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。在药力的作用下，属于顾清辞对男人的恐惧与不信任，与身体本能的渴望激烈交战，让她备受煎熬。
忽然，她抬起迷蒙的泪眼，看向眼前这个唯一能抓住的“浮木”。月光下，萧景淮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，因极力克制欲望而显得有些扭曲，额角青筋暴起，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，滴在她滚烫的肌肤上，带来一丝奇异的战栗。
一种陌生的、混合着依赖、渴望与一丝破罐破摔的冲动，驱使着她。
她伸出颤抖的手，猛地勾住萧景淮的脖颈，将他拉向自己，然后仰起头，带着灼热气息的唇，胡乱地、生涩地印上了他的薄唇！
轰——！
萧景淮的脑子仿佛炸开了！所有的理智、所有的克制，在这一瞬间，土崩瓦解！
他渴望了十几年的人，第一次，如此主动地亲吻他！
那柔软的、带着泪咸与药味甜香的唇瓣，如同最烈的毒药，瞬间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所有情感与欲望！
他低吼一声，再也无法忍耐，反客为主，狠狠攫取了她的唇舌，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遇到了甘泉，疯狂地汲取着她的甜蜜。这个吻，充满了掠夺、占有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小心翼翼的珍视。
“唔……”萧景汐被他激烈的回应弄得有些窒息，却又在那种霸道的气息中，感受到一种奇异的、被填满的安全感。她的手无意识地在他背上胡乱摸索着，竟开始撕扯他的衣袍。
“刺啦——”锦袍的系带被扯断，衣襟散开，露出他精壮结实的胸膛。
微凉的空气触及皮肤，让萧景淮有瞬间的清醒。他看着身下意乱情迷、衣衫半褪的阿姐，看着她那与自己记忆中一般无二的、锁骨下方一颗小小的朱砂痣，巨大的罪恶感与更加汹涌的爱欲交织，几乎要将他撕裂！
他猛地撑起身子，试图离开那致命的诱惑。
“别走……”萧景汐却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，紧紧缠住他，滚烫的身体贴上来，带着哭腔哀求，“帮帮我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她的声音软糯无助，与平日清冷的样子判若两人，更是激得萧景淮血脉贲张。
他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几乎是用尽毕生意志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阿姐……不可以……你会后悔的……”
然而，萧景汐（在顾清辞记忆和药力双重影响下）此刻根本听不进任何话。沈在舟当初追求她时，何尝不是百般讨好、万般体贴？可得到之后呢？男人……都是不可信的！可是……身体好难受……或许……放纵这一次……
就在她的手指颤抖着，即将扯开他最后屏障，萧景淮的理智也即将全面崩溃的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萧景汐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！
剧痛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，那瞬间的极致痛楚，如同冰水浇头，让她迷乱的神智获得了片刻的清明！
她看着近在咫尺的、萧景淮那充满欲望与挣扎的俊脸，看着自己与他几乎赤诚相对的狼狈模样，属于顾清辞的、对男人的恐惧和萧景汐骨子里的骄傲，同时爆发！
不！她不能这样！
她不能在一个自己“不认识”的男人身下，如此不堪！
她不能重蹈顾清辞的覆辙！
“放开我！”她用尽全身力气，猛地推开萧景淮，自己也因反作用力滚落榻下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剧烈的碰撞让她更加清醒了几分。她蜷缩在墙角，抱着双臂，身体依旧因为药力而剧烈颤抖，但眼神却恢复了了一丝倔强和冰冷。
“出去……”她声音沙哑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“我自己……可以……”
萧景淮被她推开，跌坐在地，看着墙角那个如同受伤小兽般、明明脆弱不堪却强撑着最后尊严的女子，心中如同被万箭穿心！是心疼，是懊悔，也是……无法言喻的敬佩。
他的阿姐，永远是这般骄傲，这般……对自己够狠。
他知道，她不需要他的“帮助”了。至少，不是这种方式的帮助。
他默默站起身，将被扯乱的衣袍整理好，深深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，有未褪的情欲，有深刻的心疼，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。
“好。”他哑声应道，转身，大步走出了凝香阁，并将那扇破旧的门轻轻掩上。
他守在门外，如同最忠诚的卫士，背靠着冰冷的门板，听着里面传来她压抑的、痛苦的呜咽声和身体撞击墙壁的闷响，拳头攥得死紧，指甲刺破掌心，鲜血淋漓。
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孤独而隐忍。
这一夜，对他二人而言，皆是漫长无比的煎熬。情毒焚身，理智与欲望搏杀，信任与恐惧交织。
但经此一事，某些东西，也在悄然改变。萧景淮的克制与尊重，或许已在萧景汐（顾清辞记忆）的心中，埋下了一颗与沈在舟截然不同的种子。而那破门而出的坚守，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更深沉的告白？
只是，这粒种子能否发芽，这告白能否被接收，前方依旧迷雾重重。安阳公主的这笔账，他萧景淮，记下了！而阿姐体内的毒与魂，又该如何化解？这一切，都等待着黎明到来后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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