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液池的冰嬉盛宴,最终在一片诡异的寂静和窃窃私语中草草收场。镇北侯抱着其姐萧景汐匆匆离去,安阳公主脸色铁青,而三皇子李恒则若有所思,目光在安阳公主和萧景淮离去的方向之间逡巡。
翌日,天刚蒙蒙亮,萧景淮便出现在了安阳公主所居的“锦绣宫”外。他依旧穿着昨日的月白锦袍,只是外袍略显凌乱,上面甚至还沾染着几点已经干涸的、不甚明显的暗红血迹(是他自己掐破掌心所致)。他一夜未眠,守在那破败的凝香阁外,听着里面心爱之人痛苦的挣扎,眼底布满了血丝,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比这冬日的清晨更加刺骨。
“我要见安阳公主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如同砂纸摩擦,不带一丝温度。
宫门口的侍卫被他那骇人的气势所慑,不敢阻拦,连忙进去通传。
安阳公主刚起身,正对镜梳妆,听闻萧景淮求见,先是一惊,随即心中竟涌起一丝隐秘的欢喜。他果然来了!是为了他那个“姐姐”来兴师问罪的吗?她倒要看看,他能拿她怎么样!
她刻意放慢了梳妆的速度,磨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,才施施然走到外殿。
萧景淮负手立于殿中,背对着她,身姿挺拔如松,却带着一种即将爆发的、毁灭般的气息。
“萧侯爷一大清早闯入本宫寝宫,所为何事?”安阳公主故意拔高了声调,带着惯有的骄纵。
萧景淮缓缓转过身。
当他那双布满血丝、充满了暴戾与杀意的猩红眼眸对上安阳公主时,这位素来无法无天的公主,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,心底生出一股寒意。
“昨日冰嬉宴,公主殿下做了什么,自己心里清楚。”萧景淮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冰锥,砸在安阳公主心上。
安阳公主强自镇定,扬起下巴:“本宫做了什么?不过是与众人一同嬉戏罢了。萧侯爷莫非是输不起,来找本宫撒气?”
“嬉戏?”萧景淮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,一步步逼近安阳公主,“公主殿下管那等下三滥的宫廷秘药,叫嬉戏?”
他每靠近一步,那迫人的杀气就浓郁一分。安阳公主只觉得呼吸困难,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她身边的宫女太监更是吓得瑟瑟发抖,跪伏在地,不敢抬头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!你有什么证据!”安阳公主色厉内荏地叫道。
“证据?”萧景淮在她面前站定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,“本侯行事,何需证据?”
他猛地伸手,快如闪电般扼住了安阳公主纤细的脖颈!并未用力,但那冰冷的手指和绝对的力量差距,让安阳公主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!
“啊!”她惊恐地尖叫起来,拼命挣扎,却如同蜉蝣撼树。
“本侯警告你,”萧景淮凑近她耳边,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,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,“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和下作的手段。若再敢动她一根头发,本侯不在乎手上多一条皇室血脉的命。你可以试试,看看陛下,会不会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女儿,与我朔方十万铁骑为敌。”
他的话语平静,却蕴含着尸山血海般的煞气与不容置疑的疯狂!
安阳公主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彻底吓住了,浑身冰冷,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。她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对她!即便是父皇,也从未用这种看死人的眼神看过她!
然而,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中,一种极其扭曲、极其荒谬的情感,竟悄然在她心底滋生——
他好凶……好可怕……
可是……他好强……好霸道……
就连威胁她的时候,都那么……迷人!
从小到大,围绕在她身边的,不是阿谀奉承的奴才,就是对她千依百顺、唯唯诺诺的世家子弟。何曾有人敢像萧景淮这般,毫不留情地扼住她的喉咙,用最直接、最野蛮的方式,宣告他的主权和力量?
这种截然不同的、充满危险和征服感的体验,像是最烈的毒药,瞬间击中了安阳公主那颗被骄纵和空虚填满的心。
萧景淮看着安阳公主眼中那由恐惧逐渐转变为一种诡异痴迷的光芒,眉头厌恶地蹙起。他猛地松开手,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。
安阳公主踉跄着后退,扶着脖子剧烈咳嗽,脸上却泛起不正常的红晕,她抬头看着萧景淮,眼神复杂,有后怕,有愤怒,但更多的,是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和占有欲。
“萧景淮……你……你竟敢如此对本宫!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却不再是纯粹的愤怒。
萧景淮懒得再与她废话,冷冷地瞥了她一眼,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。他转身,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。
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,安阳公主扶着殿柱,心跳如擂鼓。脖颈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冰冷有力的触感。
“萧景淮……你越是这样……我越是想要得到你!”她低声自语,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疯狂光芒,“还有那个萧景汐……本宫绝不会放过你!都是因为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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