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书渠恍然大悟,匆匆离去。
林墨雪却轻声问:“若王怀安狗急跳墙,硬扛到底呢?”
沈砚秋从怀中取出一枚木牌——那是朱常浩案中未公开的证物,刻着王怀安与朱常浩往来暗号。“那便让他明白,”他语气平淡,却字字千钧,“我既能扳倒郡王,就能让他永无翻身之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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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午时,县衙公堂。
王怀安带着四家乡绅昂然而入,皮笑肉不笑地拱手:“沈大人召见,不知有何指教?”他瞥见堂侧站着的刘、陈两家家主,脸色微变。
沈砚秋端坐堂上,并不寒暄,只将“保供契”推至案前:“棉纺公坊关乎米脂民生,本官邀诸位共营。年利三成,签约者今日起便是理事司成员。”
刘家主率先上前:“刘某愿签!”陈家主紧随其后。
王怀安咬牙冷笑:“沈大人,非是草民不愿,实在是棉种短缺……”
“短缺?”沈砚秋打断他,目光如刀,“你城西仓库里那三千斤陈棉,是准备烂在库里,还是等着抬价牟利?”
王怀安脸色骤变:“大人休要污蔑!那……那是旧年存货,不堪用!”
“堪不堪用,验过便知。”沈砚秋朝苏清鸢颔首。她立即捧出一册账本,朗声念道:“弘昌商行记录,王怀安上月购入陈棉三千斤,单价每石二钱;同期市场新棉单价每石五钱。他囤积居奇,证据确凿。”
堂下哗然。王怀安冷汗涔涔,强撑道:“即便如此,也是商事常情……”
“商事常情?”沈砚秋缓缓起身,走到他面前,声音压得极低,“那你与朱常浩合谋强占军屯、烧毁公坊的旧账,也是常情?”他指尖露出木牌一角,“此物,你应当认得。”
王怀安瞳孔猛缩,双腿发软,险些跪倒。
沈砚秋退后一步,声音转朗:“本官给你两个选择:一,签保供契,开仓供棉,前事不究;二,本官立时查抄仓库,并追查你勾结朱常浩之罪。”
另几家观望的乡绅见状,纷纷抢上前签约。王怀安孤立无援,面如死灰,终是颤抖着提笔画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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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四合时,棉纺公坊的织机声再度响起。
沈砚秋站在坊外,看着灯火通明的窗棂, silent 良久。苏清鸢悄步走近,递上一本簇新的册子:“京城人脉录,我重新整理过了。东林党张慎言好收藏古砚,阉党崔应元贪杯却易醉……或有用处。”
他接过册子,指尖抚过细密字迹,心头五味杂陈。米脂暂安,京中却必是暗流汹涌。
林墨雪从医营方向走来,将一包草药塞进他行囊:“西域的伤药,止血生肌最快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轻柔,“此去京城,万事小心。”
沈砚秋望向北方——那是京城的方向,权谋与征伐的漩涡中心。他攥紧人脉录,雪风扑在脸上,刺骨冰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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