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山寂寂,夜风凛冽。我们三人藏身于一个狭窄的山洞中,洞口被顾衍用碎石和枯枝勉强遮掩。丹药的药力在体内化开,如同甘泉滋润着干涸的土地,但伤势实在太重,尤其是内腑和灵魂的震荡,非一时半刻能够痊愈。
我盘膝而坐,魂火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只能在经脉中艰难地流转,一点点驱散侵入的阴邪煞气,修复着破损的经络。胸口的契约印记处传来阵阵隐痛,强行引动规则之力的反噬不容小觑。“辟火珠”也光泽黯淡,需要时间温养。顾衍和度厄真人情况稍好,但也脸色苍白,气息不稳,各自运功疗伤。
整整三天三夜,我们如同三尊石像,一动不动。山中偶尔有野兽嘶吼,或有搜寻的邪修气息掠过,但都被顾衍布下的简易隐匿阵法瞒过。度厄真人的丹药确实神效,加上这个世界充沛的灵气,我们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,并开始缓慢恢复。
第七日,我率先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醒来。魂火虽然依旧微弱,但已重新点燃,稳定地在丹田处跳动,散发出温润的光芒。内伤好了七成,实力大约恢复了五成。我睁开眼,看到顾衍和度厄真人也已醒转,正在低声交谈。
“此番能脱险,多亏林小友临机应变,那面奇异光盾,竟能抵挡乙中威胁的全力一击,实在令人惊叹。”度厄真人看向我,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探究。
顾衍也点头道:“确实。澈小子,你那光盾是何原理?似乎融合了至阳之火与至阴之水,阴阳相济,生生不息。”
我苦笑一下,将“辟火珠”和魂火结合,以及最后关头引动契约印记感应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。“侥幸而已,若非真人的丹药和顾叔你们拼死抵挡,我早已灰飞烟灭。”
“非是侥幸。”度厄真人摇头,“阴阳相济乃天地至理,你能在生死关头悟通此道,实乃大机缘。只是……你引动的那丝规则之力,似乎并非此界常见天道,倒像是……某种更高层面的契约残留?”
我心中一凛,度厄真人果然眼光毒辣。关于“维稳令牌”和“外来因素”的真相,目前还不便透露,我只能含糊道:“晚辈早年有些奇遇,具体缘由,自己也尚未完全明了。”
度厄真人见我不愿多说,也不强求,转而忧心忡忡道:“经此一役,那‘黑煞老祖’必然警觉。朝歌已成铁桶一块,再想潜入难如登天。且其展现出的实力,已非我等三人能够应对。必须寻求更强援手。”
顾衍沉吟道:“如今商纣无道,朝中忠良难存。闻太师态度不明,四方诸侯各自为政。若要寻能对抗‘黑煞老祖’及其背后势力的力量,恐怕……唯有寄希望于昆仑山玉虚宫,元始天尊座下了。”
昆仑山!玉虚宫!封神演义中正道仙家的领袖!这确实是目前最有可能,也是唯一有能力拨乱反正的力量。
度厄真人抚须点头:“顾道友所言极是。贫道与昆仑山几位道友略有交情,或可代为引荐。只是昆仑山路途遥远,且仙凡阻隔,非有缘者难入。我等需尽快动身,并想办法证明朝歌之变的严重性。”
如何证明?仅凭我们三人口说无凭。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,或者……一个能引起昆仑足够重视的“契机”。
就在这时,我怀中的“维稳令牌”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、但持续不断的震动,并散发出淡淡的温热。我心中一动,将其取出。只见令牌背面,除了任务信息,竟然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:
【检测到特定因果节点接近:陈塘关,李靖第三子,灵珠转世,因果纠缠剧烈,与世界线稳定性高度相关。建议密切关注。】
灵珠转世?李靖第三子?那不就是……哪吒?!
我和顾衍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。哪吒的诞生,是封神大劫正式开启的关键标志之一!令牌此时提示,意味着这个重要节点即将发生!而陈塘关,正是我们目前相对熟悉且有一定根基的地方!
“度厄真人,顾叔,”我沉声道,“前往昆仑求援势在必行。但在那之前,我们或许需要先回一趟陈塘关。”
“哦?为何?”度厄真人问。
我将令牌提示的信息稍作修饰(隐去来源,只说是一种感应),解释道:“我感应到陈塘关近期将有重大变故发生,事关一位重要人物的降世,其因果牵连极大,或与此次天地杀劫息息相关。若能见证甚至护持其顺利降世,或许能为我们前往昆仑增添一份重要的‘凭证’。”
度厄真人精通演算,闻言立刻掐指推演,片刻后,脸上露出惊容:“天机晦涩,但陈塘关方向确有巨星坠凡之象,杀劫与福缘交织……林小友感应无误!此子降世,确是非同小可!”
顾衍也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:“若能护住此子,不仅可结善缘,更能直观地向昆仑证明,杀劫已至,凡人界急需援手!好,我们就先回陈塘关!”
目标明确,我们不再耽搁。伤势未愈,但已能行动。我们离开山洞,辨别方向,向着陈塘关疾行而去。
一路上,我们更加小心,避开官道和大城镇,专走荒僻小路。沿途所见,民生更加凋敝,盗匪横行,妖氛隐隐,显然朝歌的混乱正在向四方蔓延。这更坚定了我们尽快寻得强援的决心。
十数日后,陈塘关的轮廓再次出现在眼前。但与离开时相比,关城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祥瑞之气,却又夹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锋锐杀伐之意。
李靖第三子,灵珠转世的哪吒,即将诞生。而这降世之地,早已被无数目光注视。守夜人的新任务,就在这风起云涌的陈塘关,悄然开始。封神的故事,正一步步走向它注定的轨迹,而我们这两个意外的参与者,又将如何影响这滚滚向前的历史洪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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