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幕
2024年春的傍晚,青溪的风还带着点麦茬的凉,周明远的老宅院飘着炒茶的焦香。斑驳的木门被推开时,林舟手里还攥着电商基地的出库单——刚统计完当天发走的300箱苹果,指尖沾着点纸箱的灰。
“快进来,关上门。”周明远的声音从里屋传来,带着罕见的急促。林舟刚跨进门槛,就看见老八仙桌上摊着张折叠的信纸,信封上印着“省文旅厅”的红章,旁边的搪瓷缸子还冒着热气,茶梗在水里竖得笔直。
“省厅下周来调研,专门看乡村振兴的‘创新案例’。”周明远用粗糙的手指按住信纸,指腹蹭过“苏家村电商”几个字,老眼里满是警惕,“赵凯的舅舅昨晚给我老同事打电话,说‘要重点看网红项目’,这话里的意思,你该懂。”
林舟凑过去看信纸,调研时间那栏用铅笔圈了“4月15日”,正好是下周三。他摸出胸口的苹果钥匙扣——金属壳磨得发亮,里面藏着当年举报张建军的U盘,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:“他们是想趁调研,把‘网红街’‘剧本杀’这些虚的坐实,好拿省厅的资源。”
“不止。”周明远突然翻出抽屉里的旧笔记本,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是十年前苏家村老果园的样子,30棵老果树枝繁叶茂。“刘鹏昨天去村委会,偷偷拍了果园的照片,发给张建军在城里的同伙了,我在窗户外听见他打电话,说‘等调研过了,就把果树砍了建商品房’。”
林舟的心跳猛地加快,出库单从手里滑下来,落在地上。周明远弯腰帮他捡起来,指腹按在“8万斤销量”的数字上:“你手里的真实数据,就是最好的武器。但赵凯肯定会做假,你得提前准备,别让他们把水搅浑。”
风从门缝里钻进来,吹得信纸边角翻飞。林舟把钥匙扣攥得更紧,金属硌得掌心发疼,却觉得心里的方向越来越清:“我现在就去查电商后台,看看他们有没有动过手脚。您帮我盯着赵凯的动静,有情况随时说。”
周明远点头,从茶罐里抓了把新炒的绿茶,塞进林舟口袋:“遇事别慌,当年我们能护住半片果园,这次就能护住全部。”林舟走出老宅院时,天已经擦黑,远处电商基地的灯亮着,像颗悬在黑夜里的星——他知道,接下来的几天,得跟时间抢着跑。
第二幕
第二天一早,林舟踩着露水赶到电商基地时,冷库的门虚掩着,里面飘出股淡淡的苹果香。刘鹏的黑色轿车停在基地门口,车窗摇下来,能看见他正对着手机说话,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戳着,嘴角挂着得意的笑。
“林主任早啊,”刘鹏看见林舟,赶紧挂了电话,从车里下来,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,“我跟赵局商量了,为了配合省厅调研,咱们得把‘网红带货’的成绩做得好看点,这是初步方案,你看看。”
林舟接过平板,屏幕上是份“网红带货销售额预估表”,最上面写着“目标100万元”,下面列着十几个网红的名字,备注里写着“刷单量占比60%”。他的指尖在“100万”上顿了顿,指甲几乎要戳破屏幕:“真实销量上个月才8万,突然蹦到100万,省厅又不是傻子。”
“这你就别管了。”刘鹏一把抢回平板,揣进怀里,语气里带着威胁,“赵局说了,你要是不配合,冷库这个月的维护费就停了,村民的分红也得往后拖——你总不能让大家跟着你喝西北风吧?”
林舟盯着刘鹏的眼睛,突然想起周明远说的“商品房计划”,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上来:“乡村振兴不是靠刷单骗资源,你和赵凯想砍树建房子,别拿村民的利益当幌子!”他转身往办公室走,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很重,口袋里的绿茶罐撞得叮当作响。
回到办公室,林舟立刻打开电商后台,鼠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。果然,凌晨2点的时候,有50个订单的地址一模一样,都是“青溪县 downtown 写字楼A座101”,付款时间相差不超过10秒,收件人姓名全是“李女士”“王先生”这类模糊的称呼。
“果然在刷单。”林舟截图保存,把证据发给陈默——李曼的男朋友,也是他们的律师。刚发完消息,赵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,听筒里的声音带着不耐烦:“林舟,刘鹏的方案你赶紧签字,别耽误省厅调研,不然你这电商基地主任,也别当了。”
林舟握着手机,看向窗外的老果树——树枝上刚冒出新绿,像在跟他点头。他深吸一口气,语气坚定:“要签字可以,先把真实销量报给省厅,不然我就把刷单的证据交上去,谁也别想好过。”说完,不等赵凯反应,就挂了电话,把手机调成静音,继续整理真实的销售报表——他知道,这场仗,只能赢不能输。
第三幕
傍晚的夕阳把苏家村的果园染成金红色,老果树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田埂上,像一道道温柔的线。林舟抱着一摞报表,站在果园入口,看见苏晓正蹲在地上,给王小丫讲怎么画苹果花——小丫的画纸上,苹果树被涂成了深绿色,花瓣是粉白色的,比真实的还要好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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