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委的同志把一叠银行流水推过去,纸页上的转账记录清晰可见——张建军的账户,先后五次给科长转钱,总金额32万。“这是你家衣柜保险柜里的现金,我们已经核实过,数额和流水一致。”同志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张建军已经招了,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?”
科长盯着流水单,手指抖得厉害,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。他想起张建军找他时的样子,想起自己收了钱后夜夜难眠的日子,想起林舟蹲在工位上对着账本发呆的背影——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,此刻都涌了上来,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良心。“我……我错了,”他突然瘫在椅背上,声音沙哑,“是张建军逼我的,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压着征地的事,就揭发我以前贪腐的事。补偿款我收了32万,都藏在衣柜的保险柜里,没敢动……”
他说着,眼泪掉了下来,砸在裤子上的烟灰里,晕开一小片黑印。“我对不起组织,对不起林舟同志,”他捂住脸,肩膀不停地发抖,“我不该为了自保,就帮着张建军做坏事,不该……不该诬陷林舟。”
而此时,李曼家的客厅里,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蒂,烟雾缭绕,呛得人眼睛发疼。李曼坐在沙发上,手里攥着手机,屏幕上是林舟发来的“纪委在查科长,你照顾好叔叔”的消息。父亲坐在她对面,头发乱糟糟的,眼窝深陷,手里的烟烧得只剩烟嘴,却还没放下。
“爸,”李曼轻声开口,“张建军已经招了,科长也招了,我们瞒不住的。”她把手机递过去,屏幕上是纪委的联系方式,“自首吧,主动退赃,能从轻处理。”
父亲盯着手机屏幕,看了很久,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着,像是在犹豫。他想起早年收张建军10万时的贪心,想起这些年被张建军要挟的日子,想起李曼哭着说“爸,我不想再骗下去了”的样子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“曼曼,”他声音沙哑,“爸要是自首了,会不会影响你?会不会……让你在单位抬不起头?”
“不会,”李曼摇了摇头,握住他的手,他的手冰凉,还在发抖,“我已经辞职了,准备去省城做公益律师。爸,做错了就要认,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谎言里。”她把一杯热茶放在他手里,“喝口茶,暖暖身子,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父亲捧着热茶,眼泪掉在杯子里,激起小小的涟漪。他深吸一口气,拿起手机,按下了纪委的电话。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,带着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:“您好,我是李建国,我要自首。我早年收了张建军10万现金,帮他办过违规的手续,现在我愿意退赃,接受组织的处罚。”
挂了电话,他看着李曼,笑了笑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带着愧疚,也带着释然:“曼曼,爸错了,以前总想着‘走捷径’,想着给你铺路,却忘了最该守的是良心。以后,咱们父女俩,好好过日子,再也不跟那些坏人来往了。”
李曼点了点头,眼泪也掉了下来,却笑着说:“爸,咱们回家,我给你煮面条。”
深夜,林舟的出租屋里,月光透过窗户,洒在桌上的旧笔记本上。他刚接到周明远的电话,声音里带着疲惫,却很轻快:“小林,张建军和科长都招了,补偿款会补发给村民,征地计划也叫停了。不过你停职的事,得等纪委出正式结论,你别急,好好休息几天。”
挂了电话,林舟翻开笔记本,里面夹着苏晓送的苹果干,已经有点硬了。他拿起一片放进嘴里,甜里带点酸,像这段时间的日子——有被诬陷的苦,有找到证据的甜,有苏晓的眼泪,也有李曼的醒悟。他摸出手机,给苏晓发了条微信:“晓晓,征地的事黄了,补偿款也会补回来,你别担心了,早点休息。”
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来,他看着屏幕上苏晓的头像——是她蹲在苹果树下的样子,笑得很灿烂。林舟也笑了,月光照在他的脸上,安静又温暖。
第三幕
早上的阳光透过苹果树叶,洒在苏晓的手机屏幕上,映得她眼睛发花。屏幕上是她的短视频账号“晓看苹果红”,评论区已经炸了——有人扒出了张建军的公司地址和家庭信息,留言里满是“黑心开发商”“网暴他”的字眼;还有人吵起来,一方说“林舟是被冤枉的,该查张建军”,另一方说“说不定是林舟和苏晓串通好的,想博同情”。
苏晓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,心像被揪着一样疼。她点开自己发布的37条视频——第一条是去年苹果套袋时拍的,镜头里的她穿着花衬衫,笑着说“等苹果熟了,给大家尝甜的”;中间有条是林舟帮她修课桌的,他蹲在地上,额头渗着汗,苏晓举着手机,偷偷拍他的背影;最新一条是暴雨后拍的烂苹果,配文“我们的土地,要长苹果,也要长希望”。
这些视频,是她这一年来的生活,是苏家村的日子,是她和林舟、和孩子们的回忆。可现在,评论区的戾气像潮水一样涌来,快要把这些温暖的回忆淹没了。她怕,怕网暴牵连到林舟——他还在停职,要是被人抓住“炒作”的话柄,说不定真的会丢工作;她也怕牵连到村民,那些淳朴的老人,经不起网上的骂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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