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昭已经记不清自己搬运了多少“料”,又将多少混杂着自身微量骨血与冰冷执念的“给养”喂给了这堵永不知餍足的活城墙。时间在暗红色的天幕下失去了意义,只有城墙缓慢而坚定地向前“生长”,以及身边民夫不断减少的数量,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和规则的残酷。
被他救下的那个少年,似乎叫阿禾,像一只受惊的幼兽,下意识地跟在谢昭附近劳作。他学得很快,或者说,生存的压力逼得他不得不快。他学会了如何用最少的动作完成“喂食”,如何在那无形规则之力降临时,迅速集中精神,用对监工、对饥饿、甚至对脚下这堵墙的恨意,去构筑那畸形的“记忆砖石”。他的眼神不再纯粹,蒙上了一层与年龄不符的阴郁和警惕。
谢昭没有阻止,也没有鼓励。他只是沉默地观察,计算,适应。肩背的鞭伤结了痂,又在劳作中崩裂,反复几次,留下狰狞的痕迹。左臂尺骨处因规则抽取带来的虚弱感始终存在,提醒着他支付的代价。他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顽铁,在高温和重压下,被迫剔除着最后一丝软弱的杂质。
他的大脑从未停止运转。 社会学让他清晰地认知到,这所谓的“筑城”,是一个精密而残酷的系统:民夫是消耗性资源,监工是维护系统运转的低级程序,而城墙本身,以及背后那冰冷的韦孝宽意志,是系统的核心。要破局,必须找到系统的漏洞,或者……利用系统本身的矛盾。
物理学的思维则在不断感知、建模。他通过脚下“血壤”的蠕动频率、不同区域墙基的搏动强度、以及偶尔墙体表面那些脉动脉络的光暗变化,试图在心里勾勒出这堵活城墙的“结构图”。哪里是能量节点?哪里相对脆弱?那隐藏的“瓮城”又在何处?
这很难,没有规则之瞳的直观视野,一切只能依靠模糊的感觉和逻辑推演,如同盲人摸象。
就在谢昭将一铲混合着不明脏器碎块的“料”投入一个不断开合的缺口,看着那肉芽贪婪地将污秽卷入时,异变陡生!
呜嗡——!!!
不是来自头顶韦孝宽方向的号角,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!一种低沉、浑厚,却带着令人牙酸震颤的嗡鸣声,猛地从脚下传来!
整个城墙基座,连同其上依附的无数民夫和监工,都在这嗡鸣中剧烈地抖动了一下!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,正在地底疯狂地钻凿、冲击!
“地穴!东魏的地穴!”有经验的民夫发出惊恐的尖叫,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城墙根基。
“慌什么!都站稳了!城墙自会应对!”刀疤监工厉声呵斥,鞭子甩得啪啪响,但他自己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谢昭稳住身形,感觉到脚下的“血壤”传来一阵强烈的、带着愤怒和排斥情绪的痉挛。墙体表面那些搏动的脉络瞬间亮起,光芒急促闪烁,一股更加冰冷的意志从主城方向加持下来,试图稳定城墙。
然而,东魏的攻势显然不止于此。
当地底的嗡鸣声达到某个临界点时,一种新的声音,如同瘟疫般,顺着地脉,钻入了每一个人的耳膜,不,是直接钻入了意识深处!
那并非是某种具体的语言或曲调,而是一种混乱的、充满了负面情绪的意念洪流——
画面碎片:家园被焚,亲人离散,饿殍遍野……
“守不住的…韦孝宽只会让你们送死…投降吧,高欢大王会赐予你们饱饭……”
幻象:被活城墙吞噬的同僚惨状,东魏士兵狰狞的面孔,无边无际的黑暗……
“放下工具,走向西边,那里有温暖的营火,有喷香的食物,有活下去的机会……”
这魔音无孔不入,放大着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弱点。它扭曲着认知,腐蚀着意志。
“啊!我不想死!我不想被墙吃掉!”一个民夫突然扔掉了工具,抱着头疯狂地向后跑去,没跑几步,就被脚下仿佛活过来的“血壤”绊倒,迅速拖拽入深处,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惨叫。
“娘……娘你在哪儿?我好饿……”另一个民夫眼神涣散,流着口水,痴痴地笑着,向着西边(东魏方向)迈步,被监工一鞭子抽翻在地,抽搐着化为养料。
“为什么是我?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受苦?他们凭什么高高在上?!”一个看起来还算强壮的民夫,眼中红芒闪烁,突然举起手中的铁镐,砸向身旁另一个正在抵抗魔音的同伴!“把你的‘料’给我!我要活下去!”
混乱,瞬间爆发!
监工们怒吼着,鞭子如同毒蛇般抽向那些失控者,但魔音的影响范围太大,失控的人太多,鞭打和杀戮反而加剧了恐慌。
【世界频道】再次被引爆:
(北美IP)“哈哈哈!看到了吗?这才是战争的艺术!从内部瓦解他们!杰克逊大人虽然崇尚正面碾压,但这种精神攻击同样美妙!”
(罗马IP)(残存观测点)“高欢…此等魔音,堪比昔日尼禄的暴政…令人心智沦丧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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