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眼神,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入谢昭近乎麻木的神经末梢。他看到了纯粹的、未经任何规则污染的求生欲,与周围弥漫的死寂和冷漠形成惨烈对比。
“妈的,磨蹭什么!”刀疤监工的鞭子带着恶风,这次不是抽向少年,而是径直朝着谢昭的头脸袭来!在他看来,这个新来的愣神,就是对“筑城”效率的亵渎,是对城墙意志的怠慢!
鞭影在谢昭收缩的瞳孔中急速放大。属于民夫躯壳的本能恐惧让他肌肉绷紧,但历经十一重炼狱洗礼的灵魂,却在这一刻计算出了最简洁的应对。他没有试图完全躲闪——在那粘稠吸吮的“血壤”上,大幅动作近乎自杀——而是猛地侧身,用肩胛骨最厚实的部位,硬生生迎向了鞭梢。
“啪!”
皮开肉绽的痛感炸开,火辣辣地蔓延。谢昭闷哼一声,脚下因冲击力陷入“血壤”更深,那蠕动的土壤立刻包裹住他的脚踝,传来更清晰的吸吮感。他强行稳住身形,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那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少年身上。
不能硬抗规则,至少现在不能。
社会学知识在脑中冰冷运转:在此地,监工是规则的低级执行者,反抗他等于直接挑战当前秩序,必死无疑。救少年,需要代价,需要……符合“规则”的代价。
“他的‘料’!还没喂完!”谢昭猛地抬头,迎着刀疤监工凶戾的目光,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,指向旁边那堆少年还没来得及搬运的血肉混合物,“浪费‘料’,城墙会不满。”
刀疤监工挥鞭的动作一顿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说中的忌惮。他恶狠狠地瞪了谢昭一眼,又看向那挣扎力度越来越弱的少年,啐道:“算你这瘫货还有点眼力见!那就用他的‘料’,送他一程!”
这话语中的残酷,让谢昭心底寒意更盛。但他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。
几乎在监工话音落下的同时,谢昭动了。他并非冲向少年,而是扑向那堆污秽的“料”,用手中的木锹狠狠铲起一大坨,用尽全身力气,不是投向吞噬少年的那个缺口,而是砸向缺口旁边一处看似平整、却在微微脉动的墙基!
“砰!”
混合着碎骨和腐肉的“料”砸在墙基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那处墙基的蠕动明显一滞,随即,仿佛被吸引了注意力,缠绕少年的肉芽触须有瞬间的松动,一部分甚至转向,探向那滩新溅落的“污秽”。
就是现在!
谢昭没有浪费这用风险和疼痛换来的、微不足道的机会。他矮身前冲,不是去拉拽少年——那只会让两人一起被拖入——而是用木锹的柄端,猛地插进少年身下与“血壤”之间微小的缝隙,用尽全力一撬!
“呃啊!”少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但身体确实被撬得松动了一瞬。
“不想死就用力!”谢昭低吼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,少年配合着猛地一挣!
“噗嗤——”
几声轻微的断裂声,几根较细的肉芽被崩断,流出暗黄色的脓液。少年大半个身子终于从“血壤”中脱离,连滚带爬地向后蹭去,瘫在地上,大口喘息,脸上毫无血色,浑身沾满粘稠的污物。
而谢昭手中的木锹,因为刚才那一下猛撬,承受不住力量,“咔嚓”一声从中断裂。断裂处,竟然渗出丝丝缕缕暗红色的、如同血液般的液体,仿佛这工具本身也是城墙的延伸。
吞噬少年的那个缺口,因为失去了主要目标,又有了新的“料”吸引,蠕动着将那些污秽吞没,发出满足的吞咽声,暂时恢复了平静。
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刀疤监工眯着眼看着,脸上横肉抖动,最终冷哼一声:“算你俩狗运!下次再掉链子,一起喂墙!”他甩了甩鞭子,不再理会这边,转身去监督其他区域。
危机暂时解除。
谢昭丢掉断裂的木锹,感觉肩背处的鞭伤火辣辣地痛,与脚下持续的吸吮感、空气中浓郁的恶臭交织在一起,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。他看向瘫在地上的少年,对方也正看着他,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。
“多…多谢……”少年声音颤抖,试图爬起来,却因为脱力和恐惧,几次都没成功。
谢昭没有伸手去扶。在这里,任何多余的善意都可能成为催命符。他只是冷冷地开口,声音依旧沙哑:“记住,在这里,能救你的,只有你自己对规则的‘价值’。”
少年似懂非懂,但看着谢昭冰冷的眼神,还是用力点了点头。
就在这时,一阵低沉、悠长,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号角声,蓦然响起!
呜——!!!
号角声穿透粘稠的空气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墙工地。所有麻木工作的民夫,包括那些凶悍的监工,动作都为之一顿,脸上浮现出混杂着恐惧与敬畏的神情。
“是韦将军的号令!”有人低声惊呼,声音带着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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