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仿佛在那一道冰冷目光的注视下,凝固了。
桓温(规则投影)缓缓转过身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,没有怒发冲冠的狰狞表情。甚至他的面容都有些模糊,笼罩在一层无形的、流动的威压之后,唯有一双眼睛,清晰得令人窒息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?
深不见底,如同万年寒潭,倒映着权力的冰山与野心的深渊。平静无波,却又蕴含着足以碾碎星辰、重定乾坤的恐怖意志。被他目光扫过,灵魂都仿佛被剥离出来,放在这绝对权力的天平上进行冷酷的衡量。
谢昭只觉得浑身血液几乎冻结,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。来自李荀记忆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枷锁,勒得他喘不过气。心理学屏障疯狂闪烁,濒临破碎。他死死低着头,不敢与那目光有任何接触,将“卑微惶恐”演绎到极致。
而另一边,孙秀的惨叫声在那目光降临的瞬间,戛然而止。
不是痛苦消失,而是极致的恐惧压过了一切!他周身那反噬的规则金火依旧在灼烧他的血肉,发出“滋滋”的可怕声响,但他却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,只能像一只被钉死在琥珀里的虫子,徒劳地颤抖着,承受着肉身与灵魂的双重煎熬。他眼底的惊骇和狂热早已被纯粹的、面对天敌般的绝望所取代。
桓温的目光,先是在孙秀那被金火灼烧、扭曲挣扎的躯体上停留了一瞬。
漠然。
纯粹的漠然。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件出了瑕疵、正在被销毁的工具。
然后,那目光缓缓移开,落在了谢昭身上。
谢昭感到那目光如同有实质的重量,压得他的脊梁嘎吱作响,几乎要断裂。他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、探究,以及一丝…极淡的、因被打扰而产生的厌烦。
没有立刻降下惩罚,也没有任何表示。
这种沉默的注视,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加令人窒息。
整个大殿落针可闻,只有孙秀身上规则金火燃烧的微弱噼啪声,以及谢昭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。
终于,那枯槁老臣上前一步,躬身,用极其恭敬却冰冷的语气禀告:“主公,此僚孙秀,誊录不谨,秽损雄文,当受焚身之刑,以儆效尤。”他顿了顿,细长的眼睛扫过谢昭,“至于李荀…笔力虽拙,心尚诚谨,方才变故,似是受外邪扰动,惊惧失手…”
他在为谢昭开脱?不,他是在试探,是在将处置的难题,重新抛给桓温。同时,也将“外邪扰动”这个点, 微妙地点了出来。
桓温的目光依旧落在谢昭身上,没有任何变化。
数息之后,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,如同冰珠落地,砸在每个人的心头:
“既是废品,清理便是。”
一句话,宣判了孙秀的最终命运。
“谨遵主公令。”枯槁老臣躬身领命。
下一秒,孙秀身上的规则金火轰然暴涨!瞬间将他彻底吞没!
连最后的哀嚎都未能发出,只在原地留下一小撮人形的、散发着焦臭味的灰烬,以及那支同样化为焦炭的毛笔。
一位潜伏极深、身怀异术的暗桩,就此形神俱灭,死得无声无息。
大殿内再次陷入死寂。
谢昭的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。兔死狐悲?不,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警示。在这等绝对的权力和规则面前,任何算计、任何隐藏,都可能因为一个微小的意外而万劫不复。
桓温的目光,依旧没有从谢昭身上移开。
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皮囊,直视他灵魂深处那一点点不属于这个时代、不属于李荀的微光。
压力越来越大。
谢昭知道,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。是如同孙秀一样被彻底抹杀,还是…
他脑中飞速运转。社会学模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分析着桓温的心态、当下的局面。硬抗必死无疑!求饶显得心虚!辩解更是徒劳!
必须展现出价值!一种对方目前需要的、无法轻易舍弃的价值!
就在那目光的压力即将达到顶点,似乎就要降下裁决之时——
谢昭猛地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抬起头,目光不敢直视桓温,而是恭敬地垂落在地面,用一种带着恐惧、却强行保持镇定的、属于寒门学子挣扎向上的语气开口,声音微微发颤,却清晰可闻:
“小人…小人万死!惊扰主公!玷污雄文!罪该万死!”
先认罪,姿态放到最低。
“然…”他话锋极其微弱地一转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,“然小人方才…于惊惧恍惚之间,似…似窥见此雄文之力,沛莫能御,然…然…”
他故意停顿,制造悬念,同时也是在观察那恐怖目光的细微变化。
“似…似有微瑕…非文辞之瑕,乃…乃规则流转之隙?小人愚钝,惶恐不敢言…唯恐再污圣听…”
以退为进!点出“规则流转之隙”,却自称愚钝不敢言!将自己放在一个“偶然窥见天地奥秘却无法理解”的幸运(或不幸)蝼蚁的位置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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