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答。
那滴因意志冲击而失控坠落的浓墨,在洁白无瑕的帛卷上晕开,如同一只丑陋的、窥探着野心的眼睛。
刹那间,整个大殿内原本就凝滞如铅的空气骤然冻结!
所有无形的规则锁链发出刺耳的铮鸣,猛地绷紧!源自《劝进表》原稿的那股磅礴意志如同被激怒的洪荒巨兽,携带着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意,更加狂暴地冲向谢昭的意识海!
“唔!”
谢昭闷哼一声,身体剧烈一晃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眉心那规则之瞳的残痕灼痛到几乎要炸开!心理学屏障上的裂痕飞速蔓延,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咔嚓”声,来自李荀记忆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,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!
那滴墨渍,在规则层面,被视为对这篇僭越雄文的玷污,对桓温野心的亵渎!其引发的反噬,远超之前任何一次“不完美”复刻!
站在案旁的那几位桓温心腹谋臣,包括袁宏在内,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目光冰冷地聚焦在谢昭身上,如同在看一个死人。那枯槁老臣更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、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冷哼。
背对着众人的桓温(规则投影)依旧没有任何动作,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如同深渊般的威压,骤然增强了数倍,沉重地压在谢昭的脊梁上,要将他彻底压垮、碾碎!
完了吗?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谢昭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决绝的狠色!来自二十五世纪、历经数次规则炼狱磨砺出的坚韧意志,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,发出了咆哮!
不能硬抗!只能引导!祸水东引!
社会学模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,瞬间抓住了这狂暴规则力量的一个特性——它对“完美”和“认同”的极致追求,以及因此而对任何“不协”的极端排斥!
那滴墨渍是“不协”,那么,就在这“不协”之上,制造一个更大的、更明显的“不协”!一个足以暂时吸引走绝大部分怒火的目标!
他的左手手指,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,极其隐蔽地、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掐!
并非掐自己,而是掐在了腰间悬挂的那枚——李荀身份木牌之上!
这木牌材质普通,本是身份凭证,并无特殊。但在这一刻,谢昭将自身被规则冲击得险些溃散的部分精神力,以及那滴墨渍引发的部分规则怨力,强行逼出指尖,如同针尖般,狠狠刺入了木牌之中!
同时,他右手手腕“惊慌失措”地一抖,仿佛想要弥补过错般,蘸饱了墨的笔尖“不小心”重重磕碰在砚台边缘!
啪!
一声脆响!一滴更大的墨汁被溅起,并非飞向帛卷,而是精准地射向了他左手袖袍中那枚刚刚被做了手脚的木牌!
内蕴混乱精神力和规则怨力的木牌,接触到这滴“新鲜”墨汁的瞬间——
嗤啦!
如同冷水滴入滚油!那木牌猛地爆开一团混乱的、灰黑色的能量乱流!这乱流毫无章法,充满了“低贱”、“惶恐”、“不敬”的气息,与大殿内精纯而霸道的金色规则力场格格不入,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!
这团混乱能量出现的瞬间,立刻成为了那狂暴规则力量最好的宣泄口!
就如同在一群追求绝对洁净的白蚁群中,突然扔进了一团腥臭的淤泥!
嗡——!
绝大部分冲击向谢昭的规则怒焰和意志绞杀之力,本能地被这团更具象、更“肮脏”的“不协”之物所吸引,猛地调转方向,狠狠撞了上去!
轰!
那枚普通的身份木牌如何能承受这等力量?瞬间炸裂成无数齑粉,连带着那团混乱能量也被彻底湮灭!
而谢昭本人承受的压力骤然一轻!
虽然依旧被残余的规则波动震得气血翻腾,喉头一甜(强行咽下),心理学屏障摇摇欲坠,但终究是避免了被瞬间规则奴化或抹杀的下场!
他趁机迅速调整呼吸,右手笔尖稳而又稳地落下,以最快速度、极其“标准”地完成了“效尧舜之事”这几个字的誊录,不敢再有任何“微妙”的改动,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次意外的笔误和惊慌下的失态。
整个大殿内,那狂暴的规则力量在湮灭了木牌之后,似乎迟疑了一下,失去了明确的目标,缓缓平息下去,但依旧如同暗流般汹涌,随时可能再次爆发。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谢昭身上。
袁宏的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要剥开他每一层伪装。那枯槁老臣眼神阴鸷,显然不信这只是简单的意外。就连旁边周身金光缭绕、几乎快要被完全同化的孙秀,也暂时从那种朝圣状态中脱离片刻,瞥了谢昭一眼,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惊疑。
谢昭低着头,身体微微颤抖,完美地扮演着劫后余生、惊恐万状的小文吏形象,内心却冰冷如铁,飞速计算着下一步。
桓温(规则投影)依旧背对众人,沉默了片刻。那股深渊般的威压缓缓收敛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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