宦官缩着脖子,像只受惊的耗子,在幽深宫道的阴影里小跑。谢昭——不,此刻他必须首先是张泓——紧跟其后,每一步都踏在湿滑冰冷的宫砖上,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,每一次搏击都牵扯着神经末梢残留的剧痛。北美天选者杰克逊被无形规则碾成血肉薄饼的画面,芝加哥在卫星视角下如同被巨神践踏般崩塌的景象,还有那冰冷的天启宣告,如同滚烫的烙铁,深深印刻在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。
规则抹杀,真实不虚。国运绑定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这十二个字,每一个都重若千钧,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他不再是二十五世纪那个边缘的研究员,他是河间王司马颙帐下的书佐张泓,他手里攥着的竹简札子,可能就是点燃洛阳这桶火药的第一颗火星。而他脚下湿滑的每一步,都可能踏中一条无形的死亡规则线,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,同时拉着整个华夏陪葬!
“张书佐…您…您脸色不太好?”前面的小宦官终于忍不住,在拐过一个堆满杂物、散发着霉味的僻静角落时,战战兢兢地回头,声音细如蚊蚋,带着浓重的恐惧。
谢昭(张泓)猛地抬头,眼神锐利如刀,瞬间刺破了宦官那点微不足道的试探。那眼神里没有张泓记忆里应有的惶恐和卑微,只有一片被逼到绝境后的、冰冷的审视和几乎凝成实质的警惕。
宦官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,差点瘫软在地,连忙低下头,再不敢多言。
“无妨。”谢昭(张泓)的声音嘶哑,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和呕吐感。他需要适应这具身体,适应这具身体里属于张泓的肌肉记忆和本能反应,更需要适应这个没有“盖亚”调控、一切生存都依赖自身感官和判断的原始环境。空气里的血腥味、尘土味、油脂燃烧的呛人烟气,混合着宫墙阴冷潮湿的苔藓气息,形成一种独特的、令人神经紧绷的“洛阳味道”。远处兵甲铿锵声、压抑的惨叫、风声呜咽,构成了这个时空特有的、充满杀伐的背景音。
他试着调动属于二十五世纪谢昭的知识储备。
社会学:八王之乱核心是司马氏诸王对中央权力的血腥争夺。河间王司马颙、长沙王司马乂、东海王司马越…他们之间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,任何微小的站队失误或信息传递错误,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。张泓作为河间王帐下传递机要文书的小吏,位置卑微却身处风暴中心,是典型的“高危耗材”。
物理学: 规则之力…如何具现?杰克逊的死亡过程违反了一切已知的物理定律。那尊罗马百夫长雕像的视线聚焦,产生了超越认知的“力场”,无视物质强度,直接进行维度层面的碾压。这力量…是绝对的,无法用科技硬抗。在这个规则时空,只能理解它、规避它、利用它。
心理学: 张泓的记忆碎片还在持续冲击,带着对诸王深深的恐惧、对自身卑微地位的麻木认命、以及对河间王某种扭曲的忠诚(这忠诚或许只是恐惧的衍生品)。自己必须保持核心意识的绝对主导,不能被这些记忆同化,否则将彻底迷失在这个时代,失去破局的可能。同时,要警惕周围所有人的言行举止,包括眼前这个看似惶恐的小宦官。恐惧,往往是背叛和陷害的最佳催化剂。
就在他飞速梳理思绪,试图在这个混乱血腥的棋局中抓住第一根救命稻草时——
嗡!
右眼视网膜深处,那个代表“规则之瞳”的幽暗漩涡印记,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痛!紧接着,视野的边缘,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,开始晕染出淡薄、扭曲、不断闪烁的…“文字!
这些文字并非他认识的任何字体,更像是某种抽象符号与甲骨文、金文的诡异混合体,散发着冰冷、不祥的气息。它们如同活物,在宫墙的阴影里、在潮湿的地砖缝隙中、甚至在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微粒上,若隐若现。
谢昭(张泓)的心脏骤然缩紧!
来了!规则的显化!
他强行稳住心神,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右眼。那些扭曲闪烁的符号在他高度集中的意志下,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,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梳理、解析。几行断断续续、意义模糊的“规则条文”,艰难地浮现在他意识深处:
…行于宫…道…
…勿视…白衣…礼…遇…
…子夜…血纹…星…位…
…持…河间…王令…高…呼…万福…
…违…者…目…爆…颅…裂…
条文极度残缺,信息混乱不堪,甚至逻辑不通(比如“持河间王令高呼万福”与“违者目爆颅裂”似乎矛盾)。但其中几个关键词,如同黑暗中亮起的毒蛇眼睛,瞬间抓住了谢昭(张泓)的全部神经!
白衣!礼遇!目爆!颅裂!
他猛地想起天启通告中,北美杰克逊的死亡原因——‘**不可直视军团统帅(Lv.5)超过三息’**!
白衣…礼遇…目爆颅裂…
这极可能是一条针对“**直视**”或“**特定身份对象**”的致命规则!而且,与他手中这卷河间王的札子有关?“持河间王令高呼万福”…这条残缺的信息更像是陷阱!是高呼万福会触发?还是不高呼会触发?逻辑矛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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