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黑雾凝聚的身影指尖尚未触到秦默胸口,一股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力量已顺着秦默的血脉蔓延开来。不是之前的暴戾与贪婪,反倒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熟稔,仿佛这力量本就该与他的血脉共生。
秦默没有躲闪,任由那股力量钻进胸腔。灵魂火突然温顺地跳动起来,不再与血脉力量相互拉扯,反倒像是找到了同伴,二者交织成一道红黑相间的光幕,将他周身笼罩。耳边的地底低语彻底清晰,化作一段带着哭腔的女声,缓缓诉说着被时光掩埋的过往:
“我名玄姬,本是镇守这片土地的地灵,靠山川灵气滋养,护一方安宁……六十年前,这里并非秦氏祖宅,而是一座祭祀阴神的古观。观主为求长生,勾结盗墓贼挖开了镇灵脉的封印,抽走我的本源灵气,还想用七星尸阵将我炼化为他的本命阴仆。”
玄姬的身影渐渐清晰,黑雾散去大半,露出一身残破的青色宫装,面容清丽却带着化不开的哀伤。她抬手抚过秦默手中的青铜罗盘,黑玉眼珠突然发出柔和的红光,映出古观当年的景象:
浓烟滚滚的大殿里,身着道袍的观主手持桃木剑,剑尖指着被铁链锁住的玄姬,七个面色青灰的少年少女盘膝而坐,正是七星尸阵的阵眼。他们的脖颈处都有一道伤口,鲜血顺着铁链流向阵眼中心,而玄姬的本源灵气正被鲜血牵引,一点点从她体内剥离。
“就在我快要魂飞魄散时,你祖父秦衍之出现了。”玄姬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激,“他不是为了救我,而是为了秦家。当时秦家祖坟风水被破,族中子弟接连暴毙,他算出问题根源在被破坏的灵脉,便循着线索找到了古观。”
秦默心中一动,祖父日记里从未提过这段过往,只说七星尸阵是“契约”,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。
“你祖父提出了交易。”玄姬的身影微微颤抖,像是回忆起了痛苦的瞬间,“他帮我挣脱七星尸阵,用秦家血脉重新封印灵脉,但条件是,我要成为秦家的‘守护灵’,用剩余的本源灵气滋养秦家运势,而秦家每六十年,要献出一位血脉最纯净的后人,与我签订血契,加固封印——这本该是互利的契约,可我没想到,他藏了后手。”
“后手?”秦默追问,掌心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,暗红纹路中渗出更多血珠,像是在呼应玄姬的话语。
玄姬的眼神变得冰冷,青灰色的怨气从她周身溢出:“他在血契里加了一道禁制,不仅限制我的力量,还让我无法离开灵脉范围。更狠的是,他要的不是‘加固封印’,而是让秦家后人逐步吞噬我的本源灵气,最终取代我成为新的地灵!你胸口的灵魂火,根本不是秦家血脉自带的力量,而是当年你祖父从阴神祭坛上偷来的‘噬灵火’,专门用来吞噬灵体本源!”
这话如惊雷炸响,秦默猛地攥紧拳头,体内的血脉力量瞬间紊乱。难怪灵魂火总与血脉力量相互冲突,又在关键时刻形成共鸣,原来二者本就是祖父布下的棋子,一个用来牵引玄姬的灵气,一个用来吞噬炼化。
“那六十年前的‘祭品’是谁?”林夏忍不住开口,桃木剑上的金光微微晃动,显然也被这反转震惊。
玄姬的目光落在秦默脸上,带着复杂的情绪:“是你祖父的亲弟弟,秦衍尘。他是当年秦家血脉最纯净的人,自愿签订血契,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你祖父计划里的第一步。他的灵魂被血契束缚,六十年间一直被困在灵脉深处,日日承受灵气反噬之痛,而他的力量,早已被你祖父炼化,成了秦家运势的养料。”
陈九爷突然惊呼:“难怪!我之前看秦家祖坟的风水,总觉得灵气中带着一丝怨气,原来是有枉死的灵魂被束缚在灵脉里!这哪里是契约,分明是献祭!”
秦默只觉得一阵心寒,祖父在他心中一直是沉稳睿智的形象,却没想到背后藏着如此阴狠的算计。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青铜罗盘,黑玉眼珠里映出自己的倒影,仿佛能看到六十年前秦衍尘签下血契时的绝望。
“我隐忍了六十年,就是在等血脉传承者出现。”玄姬的声音陡然拔高,怨气化作黑色的藤蔓,缠绕在她周身,“秦默,你祖父以为用噬灵火和血契就能掌控一切,却没想到,秦家血脉在传承中发生了异变,你的血脉里不仅有秦家的印记,还有秦衍尘残留的灵魂碎片——这是契约的裂痕,也是破局的关键!”
秦默体内的血脉突然剧烈跳动,脑海中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:昏暗的洞穴里,一个与祖父容貌相似的男子蜷缩在角落,手腕上的血痕不断渗血,嘴里喃喃念着“救我”。那是秦衍尘的记忆!
“你想让我做什么?”秦默抬起头,目光坚定。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祖父的算计,但秦衍尘的遭遇让他无法坐视不理,而玄姬被囚禁六十年的怨恨,也并非毫无道理。
玄姬眼中的怨气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期盼:“我要你毁掉血契,释放秦衍尘的灵魂,让灵脉恢复自由。作为回报,我可以帮你掌控噬灵火与血脉力量,还能告诉你秦家真正的秘密——你以为秦家只是普通的风水世家?不,你们的血脉,根本不是凡人血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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