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野把棉絮铺好,又往林晚星的铺位那边挪了挪柴火,让余温能多过去点。林晚星已经躺在铺位上了,眼睛睁着看仓库顶上的破洞,月亮从洞里照进来,像块银补丁。
“程野,”她突然小声说,“你说咱们能把日子过好吗?”
程野愣了愣,往她那边看,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。“能,”他肯定地说,“肯定能。你看咱们现在有鱼吃,有地种,还能去修水渠挣钱,比去年冬天强多了。”他想了想,“等仓库修好了,咱们再垒个鸡窝,养几只鸡,下的蛋给秦砚和晓梅吃,让他们长高点。”
林晚星笑了,声音软软的:“嗯,还得种点青菜,去年冬天吃了太多咸菜,嘴里都淡出鸟来了。”
“种!”程野说,“茄子、辣椒、黄瓜都种点,夏天让你天天有新鲜菜吃。”
仓库里静下来,只有归墟河的水流声从远处传来,哗啦啦的,像在唱歌。秦砚早就睡着了,小呼噜打得震天响,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木头人。
程野也有点困了,闭上眼睛,脑子里却乱糟糟的,一会儿是修水渠的事,一会儿是翻地的事,还有林晚星刚才的话。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,有活儿干,有饭吃,身边还有能说上话的人,比以前一个人在城里瞎混强多了。
迷迷糊糊间,他好像听见林晚星又说了句啥,声音太轻,没听清。他想问问她再说啥,可眼皮太重,怎么也睁不开,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了。
第二天一早,程野是被秦砚的尖叫声吵醒的。那小子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个弹弓,正对着仓库顶上的麻雀打,结果没打着麻雀,把苏叔的烟袋锅打地上了,摔成了两瓣。
“你个小兔崽子!”苏叔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,捡起烟袋锅看了看,心疼得直咂嘴,“这是我用了二十年的烟袋锅!你赔得起吗?”
秦砚吓得缩在墙角,手里还攥着弹弓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想打个麻雀给你下酒……”
“麻雀是益鸟,能吃虫子,打不得!”张婶端着洗脸水进来,看见这情景,赶紧打圆场,“苏老哥别气,回头让程野给你找个铜烟锅,比这好用。”
苏叔叹了口气,把摔碎的烟袋锅扔了:“算了算了,跟个孩子置气不值当。”他看了看秦砚,“下次不许再玩弹弓了,打着人咋办?”
胖小子使劲点头,把弹弓往柴火堆里一塞,再也不敢拿出来了。
程野憋着笑起来,往灶膛里添了点柴,想把昨晚剩下的鱼汤热一热。林晚星已经起来了,正蹲在瓦缸边洗缸,瓦缸上全是黑渍,她用沙子使劲擦,手都擦红了。
“我来吧,”程野走过去,把她拉起来,“你去泡荷花种,我来刷。”
“没事,”林晚星甩了甩手上的水,“马上就刷干净了。你赶紧吃饭,吃完好跟张叔去看地。”她往缸里舀了瓢水,晃了晃,倒掉,“你看,干净了吧?”
程野看了看,缸底还有点黑印,但也差不多了:“行,够泡种子了。”他把荷花种倒进缸里,又舀了满满一缸水,“这样就行?”
“嗯,”林晚星点点头,“苏叔说泡着就行,别晒太阳,放在阴凉处。”她往仓库外看,太阳已经出来了,把芦苇荡照得金灿灿的,“张叔呢?不是说一起去看地吗?”
“在后面喂狗呢,”程野端起碗喝了口鱼汤,“老黄狗今早没叫唤,他怕狗冻坏了,拿了点剩饭去喂。”
正说着,张叔进来了,手里拿着顶破草帽:“走了走了,趁早上凉快。”他往程野手里塞了把镰刀,“路上割点芦苇,回来能编个小筐,装种子用。”
程野接过镰刀,又拿了两个贴饼子揣兜里:“中午不回来吃饭了?”
“不回了,”张叔往嘴里塞了块饼子,“争取把地都看完,顺便把排水沟的位置定下来,下午好动工。”
林晚星把水壶递过来:“装上点水,路上渴了喝。”水壶是个军用水壶,锈迹斑斑的,还是去年从废品站淘来的。
“知道了,”程野接过水壶,背在身上,“我们走了。”
秦砚扒着仓库门,眼巴巴地看着他们:“你们早点回来,我给你们留鱼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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