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去了,”晓棠把碗放下,“真的不用,我娘不爱见外人。”她拿起一片枇杷叶,叶子上还带着绒毛,“我这就去刷干净,明天再煮水。”
苏叔叹了口气:“傻丫头,病这东西拖不得。你娘要是实在不愿意见人,我去,我这老骨头她总认得。”
晓棠没说话,低着头刷枇杷叶,肩膀轻轻抖着。林晚星悄悄碰了碰程野的胳膊,朝他使了个眼色,程野点点头,往李大哥住的隔间走去。
李大哥正坐在床沿擦他的酒葫芦,看见程野进来,往旁边挪了挪:“鱼汤好了?我闻着香味了。”
“张婶正盛呢,”程野蹲在他对面,“晓棠她娘病得不轻,你明天去看看呗?”
李大哥皱了皱眉:“她娘那病我知道,年轻时在水库工地上冻着了,落下的病根,一到春天就犯。我这儿有两丸药,去年从老中医那儿拿的,治咳嗽管用,你拿去给晓棠。”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个油纸包,层层打开,里面是两丸黑乎乎的药,闻着有点苦。
程野接过来:“她不肯让你去,说她娘不爱见外人。”
“那我就不去,”李大哥把酒葫芦揣进怀里,“你把药给她,告诉她咋吃就行。那老太太脾气倔,当年在工地上跟男人抢着抬石头,现在怕是还那样。”
程野拿着药出来,晓棠正蹲在灶边烧火,火光映着她的脸,看着比刚才好多了。他把油纸包递过去:“李大哥给的,说治咳嗽管用,你拿去给婶子试试。”
晓棠愣了愣,接过来打开看了看,眼圈又红了:“多少钱?我让我娘给。”
“啥钱不钱的,”程野摆摆手,“李大哥说这是去年剩下的,放着也是放着。”他往灶台上看,“饼子熟了?我闻着玉米香味了。”
“刚贴好,”张婶把锅盖掀开,白气腾腾的,“晓棠,过来吃点,你肯定饿了。”
晓棠摇摇头:“我得回去了,我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。”她把枇杷叶捆好,又把药揣进兜里,“鱼汤我带点回去给我娘吧?”
“我给你装,”林晚星拿起个搪瓷缸子,往里面盛了满满一缸鱼汤,又夹了条最大的鱼,“让婶子多喝点,补补身子。”
晓棠接过缸子,说了声谢谢,转身往外走。秦砚突然从柴火堆里钻出来,把手里的木头人往她兜里塞:“这个给你娘,苏爷爷说它能保平安。”
晓棠愣了一下,摸了摸木头人,又塞回秦砚手里:“你留着吧,你比我娘更需要平安。”她笑了笑,转身走进月光里,背影很快就被芦苇荡挡住了。
仓库里又热闹起来,张婶把贴饼子盛出来,金黄的饼子上还沾着点鱼汤,看着就馋人。秦砚一手拿着饼子,一手往嘴里扒拉鱼籽,吃得满脸都是,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。
“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,”林晚星拿毛巾给他擦脸,“鱼籽要嚼碎了,不然不好消化。”
“好吃,”秦砚含着一嘴饼子说,“比镇上卖的饼干还好吃。”
苏叔喝着鱼汤,咂咂嘴:“这鱼鲜,归墟河的鱼就是不一样,比水库里的土腥味小。”他往程野碗里夹了块鱼肚子,“多吃点,你明天还得去看地呢。”
“看地干啥?”林晚星问,“不是说等翻地了再种吗?”
“先去看看有没有被水泡着,”程野啃着饼子说,“去年冬天雪大,地底下肯定存着水,得先挖几条沟排排水,不然种啥都长不好。”他想了想,“明天我和张叔去,你在家泡荷花种,苏叔说得泡三天才能种。”
“我也去!”秦砚举手,“我能帮着挖坑!”
“你还是在家待着吧,”苏叔敲了敲他的脑袋,“地埂子滑,别摔沟里去。再说你得看着仓库,别让野猫把鱼偷吃了。”
胖小子有点不高兴,嘴巴撅得能挂油瓶,但也没再争,低头继续啃饼子。
吃完晚饭,张婶收拾碗筷,程野和苏叔去收拾渔网,林晚星坐在火塘边翻找荷花种。那几个种子被她放在个铁皮盒里,下午从泥地里捡的那颗也在里面,黑褐色的,圆滚滚的,像小石子。
“得找个大点的盆泡,”她自言自语,“最好是陶盆,透气。”
“仓库后面有个破瓦缸,”程野从外面进来,手里拿着根网绳,“去年装过化肥,刷干净就能用。”他蹲在她旁边,看着那些种子,“真能长出荷花来?”
“肯定能,”林晚星拿起一颗种子,“苏叔说以前这河边上全是荷花,夏天开得可好看了,就是后来没人管,慢慢就没了。”她把种子放回盒里,“等咱们种出来,夏天就能在河边看荷花了,说不定还能结莲子吃。”
程野笑了:“还没种呢,就想着吃莲子了?”
“不想着吃想着啥?”林晚星也笑,“咱们现在不就盼着日子能好点吗?有鱼吃,有花看,有莲子啃,多好。”
火塘里的柴快烧完了,火苗越来越小,仓库里渐渐凉下来。苏叔打了个哈欠:“睡吧,明天还得干活呢。”他往程野的铺位扔了条旧棉絮,“晚上盖厚点,后半夜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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