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这些一向不上心,京市沈家旧宅的古董大多是沈家齐折腾回来的。
到了现在,他大概连光绪年间和乾隆年间的藏品都分辨不出来,有失他做为沈家二公子的身份。
许士杰沉默片刻,没有推辞:
“好,我明天去看看,挑一对耳环。”
沈砚修眉头紧紧皱起,当下否认了他刚刚才说过的话:
“不行,送女人的东西你自掏腰包,别牵扯不清。”
隔了几秒,他又幽幽嘲讽了一句:
“你什么时候不学好,居然开始玩弄这些东西了?可别招惹不该惹的人,搞得一身麻烦。”
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,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。
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说这些话。他上梁不正,想要约束许士杰的话也没了分量…
许士杰没有放过这个往他心里扎刀子的机会:
“不会,我和你不一样,我心里只有沈家,不会做出格的事。”
沈砚修挂了电话。
什么时候,他允许许士杰对他耳提面命了。
许士杰连想要问他需不需要自己代拍些什么的话都还没问出来,那边就只剩下’嘟嘟嘟’的声音。
…
时间差不多的时候,他开始往回走。
回去的时候,桑晚已经被进了手术室等候。
他以为手术要过了中午才开始,没想到打了一个电话就错过了,当下手心微微出了点汗。
桑远峰坐在手术室外,眼神冰冷,没有和他说话。
早上看到的那一幕还是过于刺激。自己的女儿那样不明不白地睡在他怀里,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,脖子上还有很明显的被咬过的痕迹。
这一切让他一个做父亲脸往哪儿放?
他现在说不出和沈砚修服软的话。
沈砚修也没有理会他,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,在病房外走了两圈还是没坐下来的意思。
桑晚进去之前没看到他,他本能得觉得不安。他对她也没有不上心到这种程度。
护士看出他明显的焦心,安慰似地看了他一眼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“什么时候进去的?”
他看向那个小护士,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。
“沈先生,您别担心。桑小姐刚进去。现在手术可能还没开始。还要很久呢,您坐下来安心等着医生出来好吗?”
桑远峰斜眼看着他:
“沈先生现在在表演什么深情?她出事的时候,你在哪儿?更早之前,把她当犯人一样看管着的人是谁?沈二公子真是好手段!”
沈砚修眼神一点点冷下来。
他听到桑远峰的讽刺转过头来,眉眼依旧冷静,压制着怒气:
“桑总,您要是还想远峰集团安然度过难关,就安分一点。我沈砚修对令爱如何,是我们之间的事,不需要外人插手。”
桑远峰听到“外人”两个字,不经意地咬了一下牙,脸上露出狠劲,与沈砚修对峙片刻,败下阵来,不再言语。
过了一会,他实在是觉得如坐针毡,起身离开了手术等候区。
沈砚修靠在手术室外的墙边,原本想抽根烟缓解压抑,手伸进兜里又顿住,这里是医院,显然不行。
思绪变得混乱不堪,桑远峰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。
他不敢想,如果桑晚真的毁了,一辈子站不起来怎么办?
他正抱着双臂低头沉思,走廊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申奕辰捧着一束满天星走了进来。他穿了一身灰色的外套,和医院的氛围很搭,也遮掩了自己的青涩气息。
他看到沈砚修站在手术室门口,有些意外。
上次才在病房里遇到他,现在今天又在医院?做为桑大小姐父亲的朋友,这样的探视是不是有些频繁?
“沈先生,好巧,你也是来看温温的吗?”
他走上前来,两个人保持了基本的社交距离。
沈砚修现在心情不是很好,听到’温温’两个字脸色直接沉了下去。他站直了身体,开口的时候有些不耐烦:
“申公子,我记得上次桑儿和你说了,你们不合适。你最好离她远点儿。”
申奕辰能听出他的声音并不友善。
他听说桑晚是今天的手术,特意买了花过来,等着她手术出来想第一时间看到她。现在这样的情况,他心里已经有一些疑问。
“沈公子,你和温温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他有些局促,心里没有设想过是这样的结果。
沈砚修本来就身高腿长,平常站在那儿就有今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,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更甚。
他不喜欢这个刚出校门的男人,在他眼里像个小孩儿。还不断地在他面前招摇过市,到了今天,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:
“你说呢?”
他反问一句,眼里带了几分戏谑。
申奕辰一刻心沉了下去。
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。回过神来的时候,满天星已经掉到了地上。
“怎么会…”
沈家这样的门第他是清楚的,他要让父亲接受一个私生女尚且有难度,何况沈家这样等级森严的权贵家庭。
沈家二公子前些天的订婚仪式足够轰动,他有所耳闻。
桑晚显然不可能是他的“女朋友”。
他抬眼看着沈砚修,眼里染上怒意,拳头下意识地握紧:
“沈先生,温温她不是那样的人。你怎么能…这样对她?”
沈砚修侧身站在他面前,听到他说的话反倒笑了。今天这是怎么了,一个桑远峰,一个申奕辰,敢这样和他讲话。
他瞥了他一眼:“怎么了?要为她打抱不平?你够格吗?”
申奕辰没想到他的态度这么嚣张,当下自尊心也有些受损,挺直了站着,一字一句地回答他:
“我现在是不够格。但是,沈先生,我到了你的年纪,未必做的没有你好。据我所知,您现在只是岭洲资本的执行董事,在辉市也只是挂了投资办主任的闲职。
以你的家世,我觉得你走到今天,不过如此。”
沈砚修今天终于笑出来了。
他在辉市说一不二惯了,忽然有人这样质疑他,倒是挺新奇的。
“好,那我等着你。”
申奕辰没有理会掉在地上的花,转身欲走。
又被沈砚修叫住了:
“等等,小孩儿。”
态度一贯的不可一世。
申奕辰回过头来,不知道他要说什么。
“你再敢叫她温温,我拔了你的舌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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