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武招亲
神女临渊
海渊王城,中央演武场。
此地绝非凡俗角力之所。地底铺就三千六百块镇海晶石,皆以深海万年寒铁为基,每一块晶石核心,都封印着一缕嘶吼挣扎的远古海魂,石身流转着幽蓝的魂火,似在诉说被禁锢的苍凉史诗。场地四周,十二根定海神柱拔地而起,直刺苍穹,柱身镌刻的《海神征战图》栩栩如生——远古海神执三叉戟怒劈深海巨兽,万千海族将士浴血厮杀,画面随着天光流转,竟似有金戈铁马之声从柱中溢出。
此刻,十二根神柱顶端的镇魂明珠同时绽放万丈清辉,将演武场映照得如白昼般澄澈,连深海最浓稠的黑暗都被逼退三尺。场外早已是人山人海,摩肩接踵。海族年轻一辈几乎倾巢而出,个个身披战甲,眼神炽热;族老与将领们肃立前排,气息沉凝;更有几位闭关逾千年的宿老,破关而出,枯槁的脸上布满激动的褶皱,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演武场中央。
万众瞩目,只因今日这场对决——
一方,是海族千年不遇的第一天才,族长独女,被誉为“神女临渊”的海澜公主;另一方,是族长亲口承认的外界人族天骄,年仅二十三岁,便已登临圣皇之境的愈子谦!
“二十三岁的圣皇……”一位须发皆白、寿逾八百载的老海族,拄着珊瑚拐杖喃喃自语,浑浊的眼中满是震撼与追忆,“老夫苦修八百年,方在三百年前侥幸触摸圣皇门槛。如今的后辈,当真恐怖如斯!”
“海澜公主亦不遑多让!”身旁一位身披银甲的年轻海族,攥紧拳头兴奋高呼,“公主三日前才破入圣皇境,今日便敢与这般天骄同台竞技,这份自信与气魄,放眼海族万古,几人能及?”
议论声浪滔天,却在两道身影踏入演武场的刹那,骤然归于死寂。
东侧,愈子谦缓步而来。他一袭素白长衫,衣袂无风自动,墨色长发间,几缕琉璃色发丝缠绕,在镇魂明珠的光芒下流转着七彩光晕,宛如九天星辰坠落凡尘。左腰悬斩虚剑,右腰佩归寂剑,双剑皆未出鞘,却有一股斩断虚空、寂灭万物的凛冽剑意,如无形利刃般弥漫开来,逼得前排观战者下意识后退数步。最引人注目的,是他背后收敛至三丈的纯白龙翼——翎羽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,边缘鎏金纹路熠熠生辉,每一次轻微震颤,都引动周围空间如水波般荡漾,泛起细密的空间涟漪。
西侧,海澜踏浪而至。她今日的装束,令所有熟悉她的海族都为之失声——往日那袭清冷如月的水蓝长裙被弃之不用,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海神战甲。战甲通体深蓝,由九千九百九十九片玄海龙鳞编织而成,每一片鳞甲都似一方微缩的海洋,倒映着截然不同的盛景:有碧波万顷的无垠沧海,有怒涛裂岸的狂澜巨浪,有深海无光的幽寂寒渊,有珊瑚丛生的斑斓秘境。战裙堪堪及膝,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,肤若凝脂,却不见半分娇柔,反而透着一股凌厉的英气;脚上踏着踏浪战靴,靴面银纹闪烁,每一步落下,都有细碎的浪花在脚下绽开。如瀑的蓝发被高高束起,一支定海神簪斜斜插入发髻,簪首镶嵌的海神之泪,散发出柔和却不容亵渎的神圣光辉,将她的容颜衬得愈发绝世。
她手中横握的,是一柄海心剑。此剑非金非铁,乃是深海万丈之下的永寂冰晶自然凝结而成,剑身透明如水,内里却似有整片海洋在缓缓旋转,时而惊涛拍岸,时而静水流深。剑格处镶嵌的潮汐之心,随着她的呼吸明灭闪烁,与整片遗忘之海的脉搏,达成了完美的共鸣。
两人相距百丈,遥遥对立,目光在空中碰撞,激起无声的惊雷。
愈子谦暗金色的瞳孔中,七点七彩星光缓缓旋转,圣皇级的法则视界已然开启。在他眼中,海澜的身影渐渐虚化,化作一片浩瀚无垠的海洋——她的四肢百骸,与遗忘之海的每一滴海水、每一道暗流、每一缕海魂都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她的生命之河,浩瀚如渊,灵魂强度竟已达到圣皇三重天的水准!这绝非刚突破圣皇该有的境界,而是源自海神血脉的先天馈赠,得天独厚。
“海澜姑娘,请。”愈子谦抬手拱手,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折的从容。
“愈公子,请。”海澜微微颔首,清冷的声线中,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,似是期待,又似是紧张。
观礼台上,族长海无涯居中而坐,五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分列两侧。他身着玄色龙袍,面容威严,目光深邃如古井,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族长,这一战……”左侧的沧溟长老眉头微皱,欲言又止。
“无妨。”海无涯抬手打断,声音低沉而笃定,“澜儿需要一场真正的圣皇级战斗,来稳固刚突破的境界;而这位年轻人,也需要一点压力,来激发他潜藏的底牌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下方微微震颤的镇海晶石,眼中闪过一丝异彩:“你们没发现吗?自他踏入演武场的那一刻起,场中所有镇海晶石,都在与海域深处的时之碎片共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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