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建国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。张胜寒那冷酷的“送靶子”、“不负责任”的评价,像刀子一样戳中了他作为指挥员最敏感的神经。保护战士的生命,完成任务,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。而铁路补充的运输困难,更是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面前。
他狠狠将快要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,用脚碾得粉碎,仿佛碾碎的是最后一丝犹豫。再抬起头时,他的眼神已经变得锐利如刀,充满了决断。
“好!”曾团长猛地一拍大腿,声音斩钉截铁,“二营长!”
“到!”二营长立刻挺胸应道,眼中闪过一丝兴奋。
“命令你营,立刻行动!按照你们之前侦察制定的路线图,给我把团部临时驻扎地到这座祠堂之间,所有区域,像篦子篦头一样,彻底清理一遍!”
曾团长的手指在地图上(或凭空用力点着)划出一条线,“所有发现的敌军据点、哨卡,不管大小,一律拔除!务必打通一条绝对安全的、至少五公里宽的‘真空走廊’!要保证一只敌人的苍蝇都飞不进来!”
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!”二营长葛大壮吼声如雷。
曾团长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,最终落在张胜寒身上,带着一丝复杂和决然:“张胜寒,铁路!”
“在!”两人同时应声。
“黄金的守卫、伪装和最终运输方案,由你们两人牵头负责,立刻拿出详细方案!王国安协助!”曾建国命令道,“记住,在清理行动完成之前,这里的消息,给我捂死了!等路干净了,我们再动这些‘黄鱼’!现在,所有人,执行命令!”
“是!”众人齐声应诺,祠堂内凝滞的空气瞬间被行动的命令搅动起来。紧张而有序的气氛取代了之前的焦虑争论。
张胜寒依旧坐在太师椅上,手指无意识地又在那硬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。
“嗒。”
一声轻响,如同冰珠坠地,瞬间冻结了祠堂内刚刚因团长命令而稍显松动的空气。正准备领命出去执行任务的众人,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刺骨的冰水,脚步钉在原地,纷纷扭头看向阴影中那个端坐的身影。
张胜寒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那弧度里没有得意,只有一种看透世事般的讥诮,像是在无声地嘲弄刚才关于“面子”与“里子”那场苍白无力的争论,更像是在冷冷地宣告:看,最终,不还是得用我的法子?
祠堂外,天色更加阴沉,浓重的铅云低低压着屋檐,远处隐隐传来沉闷的滚雷,一声接一声,仿佛大地的心跳在压抑中擂鼓。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蓄势待发。然而,比这自然界的暴雨更令人心悸、更迫在眉睫的,是即将由这群军人掀起的、席卷这片区域的钢铁风暴。
铁路无奈地看着张胜寒,眉头紧锁,他知道这“嗒”的一声绝非无的放矢:“小寒,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?别卖关子了!”
张胜寒眼皮都没抬,只是缓缓闭上了那双锐利的眼睛,薄唇微启,平静地吐出两个重若千钧的字:
“民兵”
这两个字如同无形的冰锥,瞬间刺穿了铁路的神经。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从尾椎骨窜起,直冲头顶,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脊背。他猛地转头,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,甚至带着一丝后怕的惊怒,目光灼灼地扫过团长、两位营长,最后死死盯住教导员:
“团长!之前我们几场战斗的详细报告,特别是关于越国百姓大规模、有组织地转化成民兵,甚至参与袭击、虐杀我方人员的证据和分析,不是早就层层上报了吗?您…同战士们说了吗?!”
团长心头也是一凛,立刻看向两个营长:“一营长!二营长!铁路反映的这个情况,你们传达下去了没有?!”
教导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,他嘴唇嗫嚅着,带着为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知如何开口:“团长…这个…政委那边审慎考虑过…说前线情况复杂,情报来源需要反复核实,目前还不能百分百确认是全民皆兵…为了避免误伤和…国际影响…所以…暂时还没作为正式敌情通报给所有战士们…”
“砰!”
教导员话音未落,张胜寒猛地睁眼,眼中寒光乍现。她再没有看任何人一眼,豁然起身,太师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她径直转身,大步流星地朝祠堂外走去,军靴踏地的声音在死寂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沉重而决绝,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厌烦。
曾团长看着张胜寒就这么走了,又惊又怒,不明所以地看向铁路,语气带着焦躁:“铁路!这都什么时候了!黄金!敌情!她张胜寒又闹什么脾气?!”
铁路看着张胜寒消失在门口的背影,再回头看向团长和教导员,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,声音因极力压抑而微微颤抖:
“团长!她不是闹脾气!是心寒了!我们几个,张胜寒、我、王国安,亲身经历的几场血战,哪一场不是九死一生?哪一场的报告不是详详细细,白纸黑字把越国百姓如何伪装、如何设伏、如何用妇孺做人肉炸弹的暴行写得清清楚楚?!一个多月了!整整一个多月了!为什么?!为什么战士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?!难道非要等到下一个排、下一个班,因为不知道那些‘百姓’会突然掏出枪、拉响手榴弹而白白送死吗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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