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部落生活了近一个月,马骥渐渐适应了草原的节奏。他学会了用蒙古语说一些简单的词汇,比如“你好”“谢谢”“奶茶”“羊肉”;学会了帮着巴特尔喂马、割草,虽然动作还是有些笨拙;甚至能勉强骑上风蹄走一小段路了,虽然还是会时不时摔下来,但已经不会像刚开始那样狼狈。族人们也越来越喜欢这个“有趣”的南人,经常会拉着他一起唱歌、跳舞,给他讲草原上的传说。
这天早上,巴特尔告诉马骥,部落要举行一场小型的敖包祭祀。“敖包是……神灵的家,祭祀长生天,祈求风调雨顺,人畜平安。”巴特尔用生硬的官话解释,脸上带着虔诚的表情。马骥对这个陌生的仪式充满了好奇,立刻点头答应:“我要去!我要去看看!”
吃过早饭,族人们穿着相对正式的袍服——男人们穿着黑色或蓝色的皮袍,腰间系着精致的腰带,上面挂着弯刀和火镰;女人们穿着色彩鲜艳的蒙古袍,头上戴着镶嵌着珠子的头饰,走起路来叮当作响——带着奶食、酒浆、哈达等祭品,骑马或步行来到敖包前。马骥跟着巴特尔,也穿上了一件借来的蓝色皮袍,虽然有点大,但总算看起来不那么格格不入。
敖包坐落在草原的一个小土坡上,是用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垒砌而成的,高约三米,底部直径有五六米,像一座小小的石塔。敖包的顶部插着一根长长的树枝,上面悬挂着五色的布条和经幡,风吹过,经幡飘动,发出“哗啦啦”的声响,像是在与神灵对话。敖包周围的草地上,散落着许多祈福用的石块,有的上面还刻着简单的图案或文字。
马骥站在远处,看着这座简陋却庄严的敖包,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敬畏。他想起在汴京见过的寺庙,雕梁画栋,金碧辉煌,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;而眼前的敖包,只是由一块块普通的石头堆砌而成,却带着一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神圣感,仿佛它本身就是草原的一部分,是连接天地与人类的桥梁。
祭祀仪式开始了。阿古拉长老站在敖包前,手里拿着一把用羊毛制成的“神刷”,嘴里念念有词,用蒙古语祈祷着。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整个营地瞬间安静下来,连风都似乎停了,只有经幡飘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。
接着,族人们按照辈分和地位,依次走到敖包前,进行祈福仪式。他们先是顺时针绕着敖包走三圈,每走一圈,就将带来的石块添加到敖包上——有的是从家里特意带来的“幸运石”,有的是在草原上随手捡起的普通石块,每一块石头都承载着族人的心愿;然后,他们会献上哈达,将哈达系在敖包顶部的树枝上,或者洒下奶酒,祈求长生天保佑;最后,他们会闭上眼睛,双手合十,在心里默默祈祷,有的祈求家人平安,有的祈求狩猎顺利,有的祈求草原风调雨顺。
马骥看着族人们虔诚的表情,心里被深深触动了。他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,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,将一块小小的石头放在敖包上,嘴里轻声祈祷着,眼泪从眼角滑落;看到帖木儿,那个平日里勇猛粗犷的猎手,此刻却跪在敖包前,双手放在胸前,神情肃穆,仿佛在向神灵忏悔自己狩猎时的“残忍”;看到巴特尔,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磨得光滑的石头添到敖包上,然后闭上眼睛,嘴里默念着什么,马骥猜,他大概是在祈求风蹄健康,祈求自己能成为更出色的猎手。
这种与自然直接对话的信仰方式,没有复杂的仪式,没有华丽的装饰,却带着最原始、最纯粹的情感,让马骥想起了在景德镇看到的窑神祭祀——工匠们用最简单的方式,向窑神祈求烧制顺利,祈求能做出完美的瓷器。无论是草原上的敖包祭祀,还是窑场里的窑神祭祀,本质上都是人类对自然的敬畏,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祭祀仪式结束后,大部分族人开始返回营地,准备接下来的欢庆活动。马骥却磨磨蹭蹭地留在后面,他看着那不断增高的石堆,以及周围草原上被捡拾一空的石块——原本应该散落着许多石头的土坡,现在变得光秃秃的,只剩下稀疏的草叶——他那不合时宜的“环保”念头又冒了出来。
“这么多石头堆在这里,会不会破坏局部的地表植被?”他心里嘀咕着,“草原上的石头虽然多,但每一块石头都有自己的位置,它们可以固定土壤,防止水土流失,还能为小动物提供栖息地。如果大家都把石头搬到敖包上,周围的环境会不会受到影响?”虽然他知道这想法可能有点矫情,甚至有点“杞人忧天”,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做点什么——在现代,他可是小区里有名的“环保小卫士”,连乱扔垃圾的邻居都会被他说教半天。
他看四周无人注意,便鬼使神差地走到敖包旁,偷偷地从底部搬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——这些石头看起来是刚被添加上去的,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泥土。他想把它们放回原来该在的草原上,让它们“回归自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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