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部落里混了十来天,马骥靠着巴特尔的“翻译”(其实就是连蒙带猜加手脚并用的比划)和自己的厚脸皮,总算能和族人进行一些最基本的沟通了。他知道了长老名叫“阿古拉”,在蒙古语里是“山”的意思,象征着稳重和威严;知道了那个经常给他们送奶豆腐的妇人是巴特尔的母亲,名叫“其其格”,意为“花朵”;还知道了部落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叫他“马呆呆”,因为他做什么都慢半拍,还经常闹笑话。
虽然还是会因为各种“水土不服”闹出尴尬——比如分不清马奶酒和酸马奶,喝错了之后吐了一地;比如学着族人穿皮袍,却把前后穿反了,被孩子们笑了一整天;比如想帮着挤牛奶,却被奶牛踢了一脚,差点摔进奶桶里——但族人们对他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,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充满警惕,偶尔还会主动和他打招呼,递给他一块奶豆腐或者一把烤羊肉。
这天清晨,马骥还在睡梦中,就被穹庐外的欢呼声吵醒了。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,刚掀开帐帘,就看到一支狩猎队正浩浩荡荡地从草原深处归来。为首的是部落里最勇猛的猎手“帖木儿”,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,腰间挂着一把血淋淋的弯刀,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。狩猎队的身后,跟着几十匹驮着猎物的马,上面堆满了肥壮的黄羊、野兔,还有几只体型硕大的狐狸,血腥味混合着草原的风,弥漫在空气中。
营地里瞬间沸腾起来,男人们纷纷围上去,帮着卸猎物、清点数量;女人们则笑着端出奶茶和奶酒,给猎手们解渴;孩子们围着猎物跑前跑后,兴奋地尖叫着,时不时伸手去摸黄羊的皮毛,被大人笑着拍开手。帖木儿被众人围在中间,大声讲述着狩猎的过程——他如何发现黄羊群,如何带领猎手们包抄,如何一箭射中领头的黄羊,语气里满是骄傲。
马骥也跟着巴特尔凑了过去,看着那些被堆在一起的黄羊尸体,心里却没有族人的兴奋,反而泛起一阵莫名的沉重。他注意到,这次狩猎队带回的黄羊足有二十多只,其中还有几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羊羔;而更远处的草原上,原本应该随处可见的黄羊身影,似乎比他刚来时稀疏了不少。他想起自己在现代学到的“生态平衡”知识——每一种动物都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,过度狩猎会导致物种数量减少,进而破坏整个草原的生态环境,最终影响到人类的生存。
“不行,我得跟他们说说!”马骥心里冒出这个念头。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在族人看来很奇怪——在草原上,狩猎是生存的根本,获取足够的猎物才能让部落度过寒冷的冬天,可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么多黄羊被猎杀,尤其是那些还没长大的小羊羔。
他拉着巴特尔的胳膊,急切地说:“巴特尔,你看,这么多黄羊被杀死了,还有小羊羔!如果我们一直这样杀,以后就没有黄羊可以猎了!”巴特尔愣了愣,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,疑惑地问:“黄羊……很多,为什么会没有?”马骥急得抓耳挠腮,他知道自己必须用更直观的方式让族人理解“可持续发展”的道理。
他拉着巴特尔来到一堆黄羊尸体前,先是指着那些成年黄羊,伸出两根手指,然后又指着小羊羔,伸出一根手指,脸上露出忧虑的表情:“你看,大的黄羊可以生小的,如果我们把小的也杀了,以后就没有新的黄羊了。”接着,他指向远方的草原,画了一个大圈,表示黄羊的栖息地,然后模仿黄羊吃草、繁殖的样子——他弯着腰,双手放在身侧做“蹄子”,蹦蹦跳跳地假装黄羊在草原上奔跑,又双手比出“爱心”的形状,假装黄羊妈妈在照顾小羊羔,最后伸出三根、四根手指,表示如果少杀一点,黄羊会越来越多。
他的动作滑稽又夸张,引得周围几个猎手忍不住笑了起来。帖木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,他走过来,拍着马骥的肩膀,大声说着什么,还用力地点着头。巴特尔在一旁艰难地翻译:“他……说……你说得对!黄羊……好!要多打!让大家……都吃饱!冬天……不饿!”
马骥:“……” 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。这完全理解反了啊!他明明是想让大家少杀黄羊,结果帖木儿却以为他在夸黄羊好吃,要多打一些储备起来!他看着帖木儿脸上得意的笑容,心里又气又无奈——语言不通真是太耽误事了!
他不甘心,又换了一种方式。他捡起一根小树枝,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草原地图:用圆圈表示黄羊,用叉号表示被猎杀的黄羊。他先画了十个圆圈,然后画了五个叉号,指着剩下的五个圆圈,点了点头;接着,他又画了十个圆圈,画了九个叉号,指着剩下的一个圆圈,摇了摇头,还做出悲伤哭泣的表情,指着天空,又指着大地,意思是动物也是生命,大量捕杀会让草原失去生机,长生天也会伤心。
这一次,他的“表演”逗乐了更多人。猎手们觉得他这个南人不仅笨,还有点傻得可爱,居然会为猎物悲伤。有人大笑着学他哭泣的样子,用手抹着眼睛,嘴里还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;有人拍着他的后背,用蒙古语安慰他,大概是说“别难过,我们明天再去猎更多”。马骥看着眼前这些“乐观”的族人,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——他知道,自己的想法在他们看来,就像天方夜谭一样可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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