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歌城内的压抑气氛,在赵公明驾临后,非但没有缓解,反而愈发紧张。赵公明性情刚直,道法高深,又有二十四颗定海珠这等重宝在手,入朝后便与闻仲联袂强谏,言辞激烈,直指纣王昏聩、“苏妲己”祸国,要求即刻清算奸佞,重整朝纲。
纣王本就对闻仲不满,如今又来个更加咄咄逼人的赵公明,心中厌烦至极。奈何赵公明乃截教高徒,神通广大,他虽为人王,亦不敢轻易动武,只得虚与委蛇,暗中却对武成王黄飞虎等尚掌握兵权的重臣愈发猜忌,觉得他们可能与闻仲、赵公明沆瀣一气。
这一日,为彰显“君臣和睦”,亦或是为了试探威慑,纣王在新建成的鹿台之上,设下盛大宴席,邀请闻仲、赵公明、黄飞虎等文武重臣,以及“苏妲己”及一众嫔妃赴宴。
鹿台高耸入云,极尽奢华,雕梁画栋,缀满珍珠宝石,酒池肉林陈列其间,靡靡之音缭绕不绝。宴席之上,纣王与“苏妲己”高坐主位,言笑晏晏,而下首的闻仲、赵公明等人却是面色阴沉,滴酒不沾。黄飞虎亦是心事重重,如坐针毡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气氛越发诡异。“苏妲己”(傀儡依李默设定程序,执行祸乱使命)眼波流转,忽而娇声对纣王道:“陛下,今日盛宴,岂可无舞?久闻武成王夫人贾氏,容貌端庄,仪态万方,不若请夫人上台一舞,以助酒兴如何?”
此言一出,满场皆静!
让堂堂武成王正妻,于这等场合抛头露面,如同舞姬般献艺?这简直是奇耻大辱!更是对黄飞虎极大的羞辱与试探!
黄飞虎闻言,虎躯一震,手中酒杯几乎捏碎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!他猛地抬头,看向纣王与“苏妲己”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怒火与屈辱!
闻仲与赵公明亦是勃然变色!闻仲厉声道:“苏娘娘此言大谬!贾氏乃朝廷命妇,岂同优伶?此举有违礼制,伤及大臣体面,万万不可!”
赵公明更是直接拍案而起:“昏君!妖妃!安敢如此折辱忠良之后?!”
纣王被两人呵斥,脸上挂不住,又见黄飞虎怒目而视,心中那点猜忌与暴戾被彻底点燃,竟冷声道:“不过一舞而已,有何不可?莫非武成王觉得,朕不配观你夫人之舞?还是……你心中有鬼,不敢让夫人见朕?”
这话已是诛心之言!直接将黄飞虎逼到了悬崖边上!
黄飞虎浑身颤抖,气血上涌,几乎要控制不住拔剑的冲动!他死死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陛下……臣妻……抱恙在身,恐难从命!”
“哦?抱恙?” “苏妲己”掩口轻笑,眼神却带着恶毒的戏谑,“方才入宫时,妾身还见贾夫人气色颇佳,怎会突然抱恙?莫非是武成王……欺君?”
“你……!”黄飞虎目眦欲裂。
就在这时,早有宫人奉命,竟强行将等候在偏殿的贾氏“请”了出来!贾氏猝不及防,被带到这满是酒气与恶意目光的宴席之上,吓得花容失色,浑身发抖。她看到丈夫那屈辱愤怒的模样,看到纣王那毫不掩饰的淫邪目光,看到“苏妲己”那恶毒的笑容,只觉得天旋地转,万念俱灰!
“夫人,陛下欲观汝舞,还不速速献艺?” “苏妲己”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。
贾氏脸色惨白如纸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她紧紧攥着胸前那枚李默所布的黑色玉佩,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。那玉佩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润气息,竟让她在极度的恐惧与屈辱中,保持住了最后一丝清明,没有立刻昏厥过去。她倔强地抬起头,看着纣王,颤声道:“陛下……臣妇……宁死……不受此辱!”
说罢,她竟猛地转身,向着鹿台那玉石栏杆外纵身一跃!
“夫人!!!”黄飞虎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,猛地向前扑去,却被侍卫拦住。
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!众人只见贾氏身影坠下高台,无不惊呼!
然而,就在贾氏跃出栏杆,身形下坠,心生绝望死志的刹那——她胸前那枚黑色玉佩骤然变得滚烫!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瞬间包裹住她,其坠落的身影在空中极其诡异地模糊、扭曲了一下,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抹去,下一刻,竟凭空消失不见!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!
高台之上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人呢?那么一个大活人,跳下去,怎么就……没了?!
“妖术!定是妖术!” 费仲、尤浑等人吓得尖叫。
纣王也傻了眼,随即暴怒:“黄飞虎!你使得什么妖法?!将夫人藏于何处?!”
黄飞虎本已心丧若死,见夫人诡异消失,亦是茫然,但听得纣王如此污蔑,积压已久的怒火、屈辱、悲愤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!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,斩翻阻拦的侍卫,指着纣王,双目赤红,声如雷霆:
“无道昏君!宠信妖妃,残害忠良,辱我妻室,断我生路!我黄飞虎今日便与你,与这成汤江山,恩断义绝!!!”
他知朝歌已无立足之地,留下必死无疑!当即不再犹豫,对着闻仲、赵公明方向一抱拳,含泪道:“太师!赵道长!朝歌非我久留之地,飞虎……去也!”
说罢,他竟不顾一切,杀散周遭侍卫,凭借高强武艺与决死之心,直接冲破鹿台守卫,向着朝歌城外冲去!他要反出朝歌,另投明主!
闻仲与赵公明见状,虽知黄飞虎此去便是反商,但目睹方才惨剧,亦知乃纣王逼反,心中悲叹,竟未出手阻拦。
鹿台盛宴,以贾氏诡异失踪、黄飞虎悍然反商告终!朝歌局势,瞬间崩坏至无可挽回之地步!
而此刻,朝歌城外数十里处的一片荒林中,空间微微波动,贾氏的身影踉跄出现,跌落在地。她惊魂未定,看着四周陌生环境,又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身体和胸前那已化为粉末的玉佩,恍如隔世。
“是……是神明保佑吗?”她泪水涟涟,朝着朝歌方向拜了拜,心中充满了对夫君的担忧与未来的迷茫。
混元洞天之内,李默缓缓睁开眼。
“贾氏已救下,黄飞虎亦反。封神大势,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。”
“接下来,该是闻仲派兵追袭,以及……西岐正式登上舞台的时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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