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默神念自朝歌收回,并未立刻投入新的行动,而是在混元洞天稍作沉淀,梳理此番所得。玉虚宫的隐忍,朝歌的沉沦,皆在他预料轨迹之中。如今石矶初步安定,洞天无虞,是时候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万仙汇聚的东海,寻觅新的“机缘”了。
心念既定,他本体依旧坐镇洞天,一缕更加凝练、且以【瞒天过海符】残余道韵包裹的神念,已悄然跨越虚空,重新降临封神世界,直指东海金鳌岛外围海域。
他并未试图潜入碧游宫,那无异于挑衅通天教主。他的目标,是那些常在岛外活动,或拥有自家道场,却又与金鳌岛关系紧密的截教门人。
神念如无形的触须,在浩瀚东海之上细细扫过,掠过无数仙岛、散修洞府,感应着各异的气息。忽然,他在距离金鳌岛约万里之遥的一片海域上空,捕捉到了一股极其锐利、煌煌正大,却又带着几分孤峭意味的金行法力波动。
那法力精纯无比,引动周遭庚金之气,化作漫天细微的金色光针,如同星河流转,正于一片被无形阵法笼罩的云雾之中不断演练、组合,衍化出种种攻伐变化。其核心处,一道身着金色宫装、面容姣好却眉宇含煞、自带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意的女仙身影若隐若现。
“金光圣母……”李默立刻认出了此人。正是日后摆下金光阵,连伤玉虚宫多位门人,最终被广成子以番天印所杀,上了封神榜的截教女仙之一。
观其演练,那金光阵已初具雏形,二十一面宝镜虚影于云雾中沉浮,引动太阳真火与庚金煞气,光华夺目,杀伤力惊人。然而,在李默混元无极的境界看来,此阵虽凌厉,却过于追求极致的攻伐,少了阴阳变化、刚柔并济的玄妙,导致阵法运转间存在几处细微却关键的滞涩之处,一旦被窥破,极易被针对破解。
“倒是块好材料,可惜所传不全,或自身悟性所限,未能尽得阵法三昧。”李默心中评价。金光圣母性情刚烈,法力高深,若能收服,不仅是一大战力,其阵法天赋亦有大用。
他并未直接现身,而是如之前点化三霄阵法一般,将自身一缕关于“阴阳轮转、刚柔互济”以强化阵法稳定性与变化性的阵法感悟,化入一丝微不可察的混元道韵,如同春风化雨,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演练阵法的云雾之中。
正在全力催动金光,试图将一面宝镜虚影定住的的金光圣母,忽觉阵法核心处一阵微不可察的波动,原本那处始终难以顺畅流转的节点,竟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轻轻拨动了一下,一股前所未有的圆融之感油然而生!整个阵法的光华似乎都内敛了半分,但运转起来却更加流畅,那面宝镜虚影也瞬间稳定下来,散发出的金光愈发纯粹凝聚!
“咦?”金光圣母美眸中闪过一丝惊疑,立刻停下演练,神念仔细扫视阵法各处,却并未发现任何外力侵入的痕迹,仿佛刚才那玄妙的变化,是她自身灵光一现的顿悟所致。
“怪哉……方才那感觉……”她凝眉思索,尝试着按照刚才那瞬间的感悟去调整阵法,果然觉得以往几个难以贯通之处,此刻竟豁然开朗!虽然距离彻底完善还差得远,但方向已然明确!
她心中又惊又喜,这等机缘,可遇不可求!莫非是师尊暗中点拨?或是天道垂青?
就在她心神激荡之际,一个平和的声音在她前方不远处响起:
“道友这金光阵,杀伐凌厉,夺目摄心,确是了得。只是……刚则易折,盈不可久。若能在极阳之中,蕴藏一丝太阴流转之意,或可使光华内蕴,变幻由心,威力更增,亦少了几分被窥破之虞。”
金光圣母悚然一惊,猛地抬头,只见一位青袍道人不知何时已立于云雾之外,正含笑望着她。此人气息晦涩,看似只有金仙道行(李默伪装),但能无声无息靠近自己演练阵法之地,且一语道破自己阵法关键,岂是寻常?
“你是何人?”金光圣母警惕顿生,周身金光隐现,那二十一面宝镜虚影再度浮现,锁定李默。她性情刚直,不喜与陌生修士交道,尤其对方似乎窥破了她阵法奥秘。
“贫道李默,海外散修,游历至此。”李默拱手一礼,神色坦然,“见道友演练阵法,光华冲霄,一时心喜,又观其运转间似有凝滞,故冒昧出言。若有唐突,还望海涵。”
他直言点出阵法缺陷,反而显得光明磊落。
金光圣母闻言,脸色稍缓,但戒备未去:“道友倒是好眼力。不知阁下所言‘太阴流转之意’,当作何解?”她虽不喜对方窥探,但方才那奇妙的感悟与对方此刻所言隐隐相合,由不得她不好奇。
李默微微一笑,也不藏私,便就着那金光阵的根基,以浅显易懂的方式,阐述了一番阴阳相生、刚柔互济的阵法至理。他并未直接给出具体解法,而是点明方向与关窍,引导金光圣母自身去思考、领悟。
金光圣母初时还带着审视,但听着听着,便不由自主沉浸其中。李默所言,每每切中她平日苦思不解之处,许多困扰多年的难题,被对方寥寥数语便点透关键,仿佛在她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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