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在山谷的宁静(夹杂着某人的惨叫声)中一天天过去。我的肉身在龅牙珍师姐“爱的铁拳”和阿云的悉心照料下,终于摆脱了瘫痪状态,能够勉强扶着墙壁,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一样颤巍巍地走上几步。经脉中虽然依旧空空如也,但那种针扎般的刺痛感减轻了许多,至少不会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。
混沌海的恢复则更为缓慢,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在进行自我校准,急不得。但感知却变得更加敏锐,方圆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,甚至泥土中虫豸的蠕动,都清晰地映照在心间。
而最大的好消息,来自于龙姐。
在我能下地走动后没多久,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。阿云照例在给龙姐擦拭手臂,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谷里的琐事,什么酱爆的菜终于没被虫吃光,长出了几个歪瓜裂枣的果子;什么白小姐的箫声好像引来了几只漂亮的鸟儿……
就在这时,龙姐那一直平稳的手指,再次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。这一次,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!
阿云的声音戛然而止,屏住了呼吸,紧紧盯着龙姐的脸。
只见龙姐那英气的眉毛微微蹙起,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起来,仿佛在努力挣脱某种沉重的束缚。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、却清晰可闻的呻吟。
“龙姐!龙姐!你听到了吗?我是阿云!” 阿云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,紧紧握住龙姐的手。
我也挣扎着挪到床边,心脏砰砰直跳。
在阿云带着哭腔的呼唤声中,龙姐紧闭的眼皮挣扎了许久,最终,猛地睁开!
那双眸子,初时还有些涣散和迷茫,仿佛蒙着一层薄雾。但很快,那层薄雾散去,露出了其下熟悉的、如同火焰般炽烈而执拗的光芒!
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屋顶,然后视线缓缓移动,落在泪流满面的阿云脸上,又扫过站在床边、一脸紧张的我。
“……阿……云?”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,如同破旧的门轴转动,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、属于龙姐特有的悍勇气息,“……包……包租公?你们……没死?”
“没死!我们都没死!龙姐,你终于醒了!呜呜呜……” 阿云扑到龙姐身上,放声大哭,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、恐惧和委屈尽数宣泄出来。
龙姐似乎还有些虚弱,被她扑得闷哼一声,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迅速恢复了神采,她艰难地抬起手,拍了拍阿云的后背,目光却落在我身上,带着审视:“怎么回事?这是哪里?魔教那群杂碎呢?”
我张了张嘴,刚想解释,却发现喉咙干得冒烟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还是闻讯赶来的龅牙珍师姐和白小姐,简单将醋海之后的事情告知了她。
听到魔主降临被阻止,但魔教教主重伤遁走,众人也皆是伤痕累累,在此地养伤时,龙姐沉默了片刻,那双英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后怕,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狠厉与不甘。
“没死就好……”她喃喃道,试图撑起身子,却因虚弱而失败,只能不甘地捶了一下床板,“老娘迟早要找那群杂碎算账!”
龙姐的苏醒,如同给沉寂的山谷注入了一剂强心针。虽然她依旧虚弱,需要长时间调养才能恢复功力,但那份彪悍的精神头已经回来了。有她在,阿云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,连带着整个山谷的气氛都轻松活跃了不少。
当然,这份“活跃”,很快也波及到了我。
龙姐醒来后没两天,就能在阿云的搀扶下稍微坐起来活动了。她性子急,耐不住整天躺着,便指挥着酱爆把她搬到屋外晒太阳,顺便“监督”我恢复。
于是,山谷的空地上,经常出现这样一幅景象:龙姐半躺在竹椅上,虽然脸色苍白,但眼神锐利如刀,盯着我像个监工;我则像个刚学走路的娃娃,在她“走快点!”“没吃饭吗?”的呵斥声中,颤巍巍地练习走路;酱爆在一旁屁颠屁颠地端茶递水,时不时被龙姐嫌弃笨手笨脚。
而龅牙珍师姐,依旧是山谷里最靓丽……也是最危险的风景线。
许是龙姐苏醒,让她心情稍缓,又或者是我最近忙于适应“康复训练”,没顾得上作死,她对我下手……呃,是关注,似乎没那么频繁了。
但这反而让我那颗不安分的心,更加蠢蠢欲动起来。正所谓,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。
这天下午,阳光正好。龅牙珍师姐坐在溪边一块光滑的大石上,闭目打坐,寂灭真意如同无形的涟漪在她周身荡漾,与这山谷的宁静融为一体。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,在她那清丽绝伦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垂下,美得令人窒息。
我刚刚完成龙姐规定的“负重”(其实就是抱着块小石头)走圈任务,累得像条死狗,坐在不远处喘气。看着眼前这如同画卷般的一幕,贼心又起。
一个大胆(作死)的计划在我脑海中成型。
我假装休息够了,颤巍巍地站起身,朝着溪边走去,目标是龅牙珍师姐打坐的那块大石下游。我打算假装去洗手,然后“不小心”脚下一滑,摔向她那边……就算不能一亲芳泽,碰碰衣角也是好的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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