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这账…太干净了!”连续查了一天一夜,谢宝树顶着黑眼圈,沮丧地汇报,“每一笔都合情合理,根本找不到任何漏洞!丁魁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这套假账!”
萧凡似乎并不意外,他随手翻着一本账册,目光却落在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经手人签名和印章上:“假作真时真亦假。越是完美无缺,越是最大的漏洞。十年盐运,上下其手,岂能毫无痕迹?他既然敢拿出来,就说明真账早已被销毁或藏在绝密之处。查,是查不出来的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石虎急了,“难道就让他这么蒙混过去?”
“蒙混?”萧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,“他既然把戏台搭好了,本官若不唱下去,岂不辜负了他一番美意?宝树,继续查,大张旗鼓地查,做出绞尽脑汁、一无所获的焦头烂额状。让丁魁以为,我们真的被这套假账难住了,只能在这些无关痛痒的数字里打转。”
“大人的意思是…”
“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。”萧凡目光锐利,“丁魁的弱点,不在账册,而在人。金世荣的供词里,提到了盐引私下流转的‘黑市’,提到了几个专门替丁魁和各大盐商处理‘黑钱’的地下钱庄。还有…那位神秘的‘莲翁’和京城的关系。这些,才是突破口。”
他看向冷锋:“冷锋,你带几个机灵的生面孔,从今天起,给我盯死扬州城最大的几家赌场、青楼、当铺,尤其是城南的‘汇通钱庄’和城北的‘永利典当行’!我要知道,都是哪些人在那里进行大额的金银交割、盐引质押!顺藤摸瓜,找到他们背后的主人!”
“是!”冷锋领命,无声退入阴影。
“石虎,你伤好些了,就带人去‘拜访’一下扬州府那些被丁魁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中小盐商。他们深受盘剥,对丁魁和三大盐行(裕通、隆昌、泰和)早已怨声载道。许以重利,晓以利害,撬开他们的嘴,拿到丁魁索贿、摊派的实证!”
“明白!老子早就想收拾那帮龟孙了!”石虎摩拳擦掌。
“至于我…”萧凡站起身,走到窗前,看着盐运使司的方向,“丁魁不是想用美人计拖住我吗?本官就遂了他的愿。宝树,递帖子去运司衙门,就说本官对丁小姐的琴艺念念不忘,明日想邀她泛舟瘦西湖,请丁大人行个方便。”
谢宝树一愣:“大人,您这是…”
“丁玲珑此女,心思复杂,并非铁板一块。她是丁魁的棋子,或许也是突破口。”萧凡眼神深邃,“更何况,与她周旋,才能让丁魁彻底放心,方便你们暗中行事。”
一场新的暗战,在扬州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再次展开。萧凡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以自身为饵,继续牵引着丁魁的视线,而真正的杀招,已悄然刺向对手最柔软的腹地。丁魁以为自己稳坐钓鱼台,却不知网已悄然收紧,而他引以为傲的美人计和假账,正在成为埋葬他自己的第一铲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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