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夜风裹着寒意,刮过京城城郊的破旧民宅。
这座小院是沈玥特意为沈婉清安排的藏身之处,墙皮早已脱落,院角堆着半人高的枯枝,只有正屋亮着一盏孤灯,昏黄的光透过糊着旧纸的窗棂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像极了此刻沈婉清摇摇欲坠的命运。
屋内,沈婉清坐在床沿,手里攥着沈玥送她的平安符(虽不信,却下意识当作慰藉)。
她穿着一身素色布裙,头发简单挽起,脸上再无往日侯府千金的骄纵,只剩藏不住的恐惧 —— 自被软禁的国师传出 “可能越狱” 的消息后,她就夜夜难眠,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自己。
“汪!汪!” 院外突然传来苍耳的低吼。
苍耳是沈玥派来保护她的狗群首领,深灰色的毛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,此刻正紧绷着身体,对着院墙外的阴影龇牙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 “呼噜” 声。
雪影也从窗台上跳下,冰蓝色的眼睛盯着门口,毛发根根竖起 —— 它闻到了熟悉的 “蛊虫气息”,和之前在玄机斋闻到的一模一样。
“谁?” 沈婉清吓得缩到床角,声音发颤。
话音刚落,“哐当” 一声,院门被猛地踹开,五道黑衣蒙面的身影冲了进来,手里都提着黑色陶罐,罐口飘出的腐臭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。
“沈二小姐,别来无恙?”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,抬手掀开面罩一角,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,“国师大人已逃出万寿宫,特命我们来‘送’你上路 —— 谁让你知道的太多了呢?”
说话间,他猛地掀开陶罐,三只黑色蛊虫爬了出来,朝着沈婉清的方向快速爬去!
雪影反应最快,纵身一跃,爪子狠狠拍向蛊虫,将其中两只拍死在地上,却被第三只蛊虫的倒钩划到了爪子,瞬间红肿起来。
“苍耳!” 沈婉清失声尖叫。
苍耳立刻扑上前,用身体挡在沈婉清面前,对着黑衣人狂吠。
一名黑衣人不耐烦地掏出短匕,朝着苍耳刺去,苍耳却不躲闪,反而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—— 黑衣人吃痛,手里的陶罐 “啪嗒” 掉在地上,罐内的蛊虫爬了出来,其中一只正好咬在苍耳的左前腿上!
“嗷呜 ——!” 苍耳发出一声痛嚎,腿上的伤口瞬间发黑,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身体蔓延。但它仍死死咬住黑衣人的手腕,不让他靠近沈婉清。
雪影忍着爪子的疼痛,再次扑向黑衣人,抓挠着他们的脸和手臂。
黑衣人被搅得心烦,其中一人掏出火折子,就要点燃随身携带的硫磺粉(既能逼退猫狗,又能加速蛊虫活性)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!
“住手!” 沈玥的声音穿透夜色,她穿着浅灰劲装,腰间短匕已出鞘,身后跟着提着药箱的李医官和五名禁军。
禁军们箭步上前,长刀出鞘,与黑衣人瞬间缠斗在一起。
沈玥则快步冲进屋内,看到受伤的苍耳和缩在床角的沈婉清,脸色瞬间冷了下来。
黑衣人见势不妙,想转身逃跑,却被禁军死死缠住。
为首的刀疤脸眼看逃不掉,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,点燃后朝着夜空发射 —— 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,像是在向国师传递 “任务失败” 的消息。禁军们趁机将五名黑衣人全部制服,押跪在地。
“苍耳!” 沈玥蹲下身,查看苍耳的伤口。
李医官也连忙上前,从药箱里拿出银针,扎在苍耳伤口周围,试图阻止毒气蔓延:“是七绝蛊的毒!毒性极快,我只能暂时压制,能不能活下来,要看它自己的意志了。”
苍耳虚弱地呜咽着,却仍用头蹭了蹭沈玥的手,眼神里满是 “保护到了人” 的安心。
雪影也凑过来,用没受伤的爪子轻轻碰了碰苍耳的头,像是在鼓励它。
“婉清,你怎么样?” 沈玥转身看向沈婉清,却发现她脸色惨白,捂着胸口,呼吸越来越微弱。
沈婉清缓缓抬起手,胸口的布裙已被血浸湿,伤口处爬着一只黑色蛊虫 —— 竟是刚才打斗时,趁乱钻进屋内的!
李医官立刻上前,用镊子夹走蛊虫,查看伤口。
当看到伤口周围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,且毒气已顺着血管蔓延至锁骨时,他脸色骤变,摇了摇头,声音带着无奈:“沈阁主,是七绝蛊…… 此蛊乃南疆至毒,无药可解,毒气已蔓延至心脏,最多…… 最多还有三日可活。”
“三…… 三日?”
沈婉清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,眼泪顺着脸颊流下,“我…… 我还不想死…… 我知道错了,我不该贪慕虚荣,不该帮太子的……”
她抓住沈玥的手,指甲深深掐进沈玥的掌心,“我…… 我有话要说…… 国师的复国基地…… 不在黑风蛊窟…… 在…… 在东郊皇陵…… 他说…… 说要在皇陵里开启‘血蛊阵’,用前朝皇室的骨灰…… 唤醒更多蛊虫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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