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极殿上那一声雷霆震怒,如同无形的枷锁,不仅套在了霍凛的脖颈上,也重重压在了镇北王府每一个人的心头。
霍凛被当庭褫夺王爵冠带,虽未即刻下狱,却被勒令禁足王府,非诏不得出,由宫中禁卫“护卫”,等待三司会审。
曾经门庭若市的王府,一夜之间,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禁忌之地,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。
府内,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仆从们行走无声,面带惶然。
霍凛将自己关在书房,不见任何人,只有那偶尔传出的、压抑着极度愤怒与屈辱的沉重踱步声,昭示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。
然而,在这片近乎绝望的沉寂中,有一个人,却以惊人的韧性,强行压下了所有的恐慌与心痛,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绝境中的挣扎,那便是永宁。
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此刻的悲伤与愤怒毫无用处。
皇帝的盛怒,政敌的狠毒,那看似“铁证如山”的伪证,都已将霍凛推到了悬崖边缘。
若不能尽快找到破局的关键,等待他们的,将是万劫不复。
“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永宁在只有秋雯和兰芷的密室内,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,苍白的脸上,一双眸子亮得惊人,如同淬炼过的寒星,“他们能伪造证据,我们就能找到破绽。
皇兄盛怒之下,已难听进辩白,唯有拿出确凿的反证,才能扭转乾坤。”
“可是公主,”秋雯忧心忡忡,“王府已被监视,我们的人行动受限,如何调查?”
“明路已断,就走暗线。”
永宁眸光锐利,“他们在宫中、在朝堂经营多年,我们亦有我们的根基。”
她首先想到的,便是太后身边那位冒险传递消息的苏嬷嬷。
太后虽未明着出面维护,但那日的警示,已表明了态度。
如今霍凛遭难,太后于情于理,都不会完全坐视。
“秋雯,你设法联系苏嬷嬷,不必多言,只问一句:‘昔日慈宁宫偏殿,那盆绿牡丹可还安好?’”
这是一句只有她与苏嬷嬷才懂的暗语,代表着最紧急的求助,请求太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提供关于那“羊皮纸碎片”和“信件”来源的更多线索,尤其是宫内可能存在的、与李甫等人勾结的眼线。
同时,永宁深知,伪造如此精密的“证据”,绝非李甫等文官能独立完成,必然涉及精通狄文、熟悉北疆事务、乃至擅长模仿笔迹的能工巧匠。
这些人在京城,必然有其活动的痕迹。
“兰芷,”她转向另一位心腹,“你兄长仍在京兆尹衙门当差,虽职位不高,但消息灵通。
你想办法传话给他,让他暗中留意,近期京城内,可有狄语通译、擅长临摹仿写的文人、或是制作赝品的工匠,有无异常动向,特别是与李甫、王琛府上或其党羽有无接触。要快,要隐秘。”
除了宫中和市井,永宁还将目光投向了那被严密监控的北疆通信渠道。
她不相信,李甫等人能完全隔绝所有消息。
“赵振,”她召来同样焦急万分的赵振。
“王爷在北疆军中,除了明面上的将领,是否还有更隐秘的、不为人知的联络方式?
或者,是否有绝对可靠、即便王爷落难也绝不会背叛的老部下,此刻正在京城,或能设法联系上?”
赵振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:“有!王爷早年曾秘密培养过一批‘夜不收’,专司敌后侦察传递,身份极其隐秘,连军中知道的人都极少。
其中有一人,代号‘灰隼’,因伤退役后,就隐居在京郊,以打铁为生,只有我和王爷知道他的身份和联络方式。或许可以冒险一试。”
“好!”永宁当机立断,“你想办法,避开监视,去见‘灰隼’。
让他动用一切旧日关系,查两件事,一是北疆近期是否有狄人细作异常活跃,或是有身份不明之人冒充王府信使。
二则是韩青将军目前真实处境如何,军中对此事是何反应。”
一道道指令,如同蛛网般,从看似已被封锁的镇北王府悄然蔓延出去。
永宁就像一位在悬崖边指挥若定的棋手,于绝对的劣势中,调动着一切可能调动的微小力量,试图在铁板一块的困局中,撬开一丝缝隙。
她知道,这是在刀尖上跳舞,每一步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。
无论是联系苏嬷嬷,还是动用京兆尹的关系,亦或是启用隐藏的“夜不收”,一旦被政敌察觉,都将是雪上加霜,甚至可能被扣上“串供”、“阴谋反扑”的更大罪名。
但她别无选择。
在等待各方消息的煎熬中,永宁也没有闲着。
她反复回忆着朝堂上刘明呈递证据时的每一个细节,回忆着那羊皮纸碎片和信件被描述的特征。
“羊皮纸,北狄王庭专用。”她喃喃自语,忽然,她想起霍凛曾跟她提过,北疆气候干燥,狄人贵族使用的羊皮纸为了防虫防腐,会用一种带有特殊气味的药草浸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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