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面突然断了。
阿箬滑进斜道的那一刻,机关蝶传回来的画面就黑了。最后一幕是她往后倒去的身影,还有碎石飞快合拢的缝隙。舱内一片安静,谁都没说话。只有程雪衣的手指轻轻敲着玉符,发出细微的“咔嗒”声,像是在数心跳。
我闭上眼,体内的洞天钟嗡嗡作响,震得人发晕。火区的灵力乱成一团,赤阳草的根都发黑了,火焰跳得毫无章法。刚才强行解读残卷时触犯了“静默之约”,被法则反噬,五脏六腑像被碾过一遍似的疼。可现在根本没时间休息。
“不能再等她回来了。”我睁开眼,“准备动手。”
鲁班七世立刻打开机关箱,拿出三枚灰扑扑的弹匣,表面刻满了细密纹路。“避灵涂层已经激活,能躲开筑基以下的神识探查。蝶翼加了微型推进器,可以贴地飞三十息。”
程雪衣深吸一口气:“暗卫的集结信号发出去了,三声夜枭叫为令。他们会从东侧塌陷口接应。”
我点点头,盘腿坐下,双手放在小腹上。洞天钟里的空间猛地一颤,凝血树的根须从木区蔓延出来,缠住火区边缘,一点点把暴走的热流拉进土里。这时候,《百草经》里学过的药性平衡法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——用生机养死气,用柔软压制狂躁。
总算稳住了。
我取出最后三味主药:蚀骨藤灰、阴磷砂、傀儡虫壳。每一样都是以前攒下来的宝贝,加起来还不到半钱。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血色火焰里。火舌一卷,药材瞬间消失,没有爆炸,反而沉入丹心,凝成了十颗暗红色的丹丸。
丹身浮现出金色纹路,像锁链一样封住了药性。
毒爆丹,成了。
我用玉瓶装好九颗,第十颗攥在手心。丹药微微发烫,像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。只要吃下去,十二个时辰内如果不主动引爆,药性就会倒灌经脉,七窍流血而死。但如果控制得好,能让整支傀儡队当场瘫痪。
“每人发一颗。”我说,“不是让他们吃,是带进去。”
程雪衣皱眉:“怎么用?”
“贴身藏着,靠近目标时捏碎外层封印,药气会顺着呼吸钻进傀儡修士体内。他们本来就是靠毒丹驱动的,体内有现成的毒素通道,正好借路逆行。”我睁开眼,“引爆由我来控。”
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忽然明白了:“你要用自己的神识引火?这会伤到你的!”
“死不了。”我站起来,“只要他们能在毒发前撤出来就行。”
鲁班七世把丹药装进弹匣,拧紧接口:“路线设好了,沿着护城河底走,避开巡逻视线。预计七分钟后到达。”
“开始吧。”
他按下机关,三只机关蝶振翅起飞,悄无声息地穿过舱门,消失在云层之下。
我们移到飞舟边缘,俯视青岩城西角。城墙依旧封闭,守卫来回走动,动作僵硬得像木偶。南门那面血旗还在风中飘,像一道不肯愈合的伤口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第八分钟,玉符轻轻震动。程雪衣迅速展开投影——画面来自城内一处暗哨,一群黑甲傀儡正从军营列队而出,手持利刃,直奔西门。
“他们要强攻。”鲁班七世低声说,“想砸开缺口。”
我立刻催动洞天钟,意识沉入钟内虚空。十枚毒爆丹的位置清晰浮现,九枚已分散开来,慢慢靠近目标区域。最后一枚在我掌心,是引信。
“通知暗卫,准备撤离。”
程雪衣打出三声短促的夜枭鸣。
几乎同时,投影剧烈晃动。第一枚丹药引爆了。
没有巨响,只有一团暗红雾气在傀儡群中炸开。那些原本整齐行进的黑甲修士突然停下,身体抽搐,脖子上爬出蛛网般的黑纹。紧接着,第二团、第三团接连爆开,毒雾迅速扩散。
一个傀儡猛地转身,一刀砍向同伴;另一个抱住头跪下,指甲抓破脸颊。混乱在十息之内席卷整支队伍。
“有用!”程雪衣声音发紧。
我咬牙维持神识连接,额角渗出血丝。每引爆一枚,都像有一根烧红的针扎进脑子。可不能停。
第七枚炸开时,军营方向传来一声怒吼。一道黑影冲天而起,直扑西墙。
是血手丹王!
他悬在半空,双袖翻飞,掌心喷出大片墨绿毒雾,想压住蔓延的毒气。可那毒雾遇上爆灵药气,竟被点燃,“轰”地炸开!
他闷哼一声,身形一顿。
就是现在!
我引爆最后两枚。
两团血雾在军营门口炸开,直接吞没了两名正在指挥的副将级傀儡。整个指挥系统瞬间崩溃。
血手丹王抬头望来,目光穿透云层,仿佛直直盯住了我们的飞舟。他嘴唇开合,我没听见声音,却认出了那句话:
“陈玄!此仇必报!”
下一瞬,他挥手召集残部,下令撤退。黑甲队伍迅速收拢,带着伤者退出西门,朝南疾行而去。
血旗落下。
城墙上剩下的傀儡一个个倒地,再没站起来。
“他们走了。”程雪衣松了口气,手指微微发抖,“暂时……退了。”
我收回神识,喉头一甜,一口血呛了出来。洞天钟里传来细微的裂响,像是内部结构受损。强行超限操控的代价,比我想象中严重得多。
“清剿残余。”我对程雪衣说,“确认城防有没有被埋自毁阵法。”
她点头,立刻联络暗卫。
鲁班七世收回报废的机关蝶,拆解残骸检查线路。“三具全毁,但数据录下了全过程。他手下至少折损六成,短期内没法组织大规模进攻。”
我靠着舱壁坐下,手里还攥着那颗没用的毒爆丹。指尖摩挲着表面的金纹,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跳动。
赢了,但也只是暂时的。
远处林间风声渐急,吹得飞舟轻轻摇晃。程雪衣忽然抬手示意安静。
玉符又亮了。
新的投影浮现——来自城北一间废弃药铺的地窖入口。镜头晃了几下,对准地面。那里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,通向黑暗深处。脚印很小,明显是女子留下的。
而在脚印尽头,半片破碎的瓷瓶静静躺在泥水里,瓶身刻着细小花纹——是阿箬常用的隐息散容器。
我猛地站起身,一步跨出舱门。
风迎面吹来,带着雨前的土腥味。
脚印,还没干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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