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悄悄爬上了相拥而眠的两人脸上。
王石安先醒了过来。
意识尚未完全清醒,臂弯里真实的重量和均匀拂在胸口的温热呼吸,就先于一切思绪,带来一种充盈心间的踏实与安宁。
他低头,看着楚薇恬静的睡颜,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。
想到几个小时后就要分离,一股强烈的不舍瞬间攫住了他的心。
他微微收拢手臂,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,仿佛这样就能将时间定格。
楚薇被他的动作惊醒,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对上他凝视的目光。
没有初醒的茫然,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亲密。
她像只小猫似的在他颈窝蹭了蹭,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,含糊嘟囔:
“几点了……”
“还早。”
王石安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,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。
“车票是晚上的,我们……还有时间。”
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让楚薇的脸颊微微发热,却没有丝毫抗拒。
离别的阴影让每一次触碰都显得弥足珍贵。
她仰起脸,主动吻上他的唇。
这个吻温柔而缠绵,不带昨夜狂风暴雨般的急切,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倾诉和留恋。
晨光熹微中,两人耳鬓厮磨,极尽缱绻,用最亲密的方式将分别前的时光一寸寸拉长,直至日上三竿,阳光明晃晃地照亮了整个房间。
最终,是楚薇先笑着推开他:
“好啦……再不起床,真要误了火车了。”
话虽这么说,她的眼神却依旧黏在他身上,满是眷恋。
两人磨磨蹭蹭地起身,一起挤进卫生间洗漱。
镜子前,满嘴泡沫的楚薇看着身后环抱着她、下巴搁在她肩上的王石安,忍不住噗嗤一笑,泡沫星子溅到了镜子上。
王石安也笑了,拿起毛巾自然地替她擦掉。
每一个寻常的动作,都因注入了离愁而变得格外温存。
打包好行李,将分装好的特产仔细收进王石安的背包,两人下楼退了房。
前台服务员微笑着办理退房手续,仿佛他们只是无数普通旅客中的一对。
走出酒店,深港五月上午的阳光已有些炙热。
他们在附近找了家干净的茶餐厅,解决了早午餐。
吃饭时,两人的脚在桌子下悄悄勾着,目光时不时交汇,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甜蜜与微涩。
“到了潭州,记得每天给我发信息。”
楚薇夹起一个虾饺放进他碗里,轻声说。
“嗯,每天发。”
王石安点头,把她爱吃的肠粉推到她面前。
“你也是,别光顾着工作,按时吃饭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饭后,距离火车出发还有好几个小时。
他们拖着行李,慢慢走到火车站附近,在一处有树荫的花坛边坐下。
喧闹的人流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音。
两人并肩坐着,手紧紧握在一起,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。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最终还是楚薇先开了口,声音轻轻的:
“回去后,先把这些特产给阿姨和同学分一分。然后……就收收心,好好看书。期末的测试很重要,别因为我……分心。”
她说到最后,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些许不好意思。
王石安握紧她的手,目光坚定地看着她:
“不会分心。你是我最大的动力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:
“倒是你,跑新闻注意安全,别去太危险的地方。有什么事,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嗯。”
楚薇重重点头,眼眶有些发热,连忙低下头,靠在他肩膀上:
“你也是……遇到难事,一定要告诉我。别自己硬扛。”
“好,一定。”
他承诺道,手臂环住她的肩膀。
两人就这样依偎着,在树荫下低声说着琐碎的叮嘱和不舍的情话。
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,下午的时光飞快流逝。
终于,车站广播开始提醒前往潭州的旅客准备检票进站。
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。
两人站起身,面对面站着。
王石安伸手,仔细帮楚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,动作轻柔而专注。
楚薇仰头看着他,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,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撇,眼圈迅速红了起来。
“别哭。”
王石安拇指抚过她的眼角,声音低沉:
“很快的。一放假,我就来看你。”
“嗯。”
楚薇用力点头,吸了吸鼻子,把涌上来的泪意逼回去,展开一个带着水光的笑容:
“我等你。你也要好好的。”
进站口的队伍在移动。
王石安深深看了楚薇一眼,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。
然后,他俯身,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。
“我走了。”
“嗯,路上小心。”
王石安背起背包,拉起行李箱,转身汇入人流,走向检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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