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斗大森林核心区,生命之湖。
与外围的喧嚣、杀戮与混乱截然不同,这里仿佛是一片被时光遗忘的净土。湖水澄澈如最上等的翡翠,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生命气息,滋养着湖畔每一株草木,每一只生灵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,与罗刹教据点的污秽形成天壤之别。
林夜跟随着前方那道沉默如山岳的魁梧身影——兽神帝天,行走在湖畔松软的草地上。他刚刚结束星斗森林的纷争,正准备悄然离开,却被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金眼黑龙王拦下,并以不容置疑的姿态,“邀请”他前往生命之湖深处。
林夜没有反抗,也无法反抗。帝天身上散发出的气息,远比魈斗罗、血瞳之流更加深邃浩瀚,那是真正站在大陆魂兽巅峰的恐怖存在。他心中警惕,却也隐隐有所猜测。自己在星斗森林闹出如此大的动静,甚至动用了龙威号令低阶龙兽,若说此地的主人毫无察觉,那才是怪事。
穿过一片由垂落藤蔓形成的天然帘幕,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。
一片更加静谧、更加原始的区域。湖心处,有一块巨大的、通体莹白如玉的岩石,岩石之上,一道绝美的身影静静伫立。
她穿着一袭简单的银色长裙,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。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光,垂至腰际。她的容颜无法用言语形容,仿佛集天地灵秀于一身,却又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清冷与孤高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紫色的眼眸,纯净剔透,如同最完美的紫水晶,却又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的奥秘与岁月的沧桑。
银龙王,古月娜。
她仅仅是站在那里,并未刻意散发任何气息,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。湖水因她而更加莹润,草木因她而更加生机勃勃。
就连林夜体内那初步成就的永梦龙躯,以及精神海中那几枚幽临神王的神性碎片,都在此刻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与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压迫感。
帝天将林夜带到湖畔,便如同最忠诚的卫士般,沉默地退到一旁,那双金色的龙眸如同两盏永不熄灭的灯火,牢牢锁定着林夜。
林夜停下脚步,目光平静地迎向湖心那道身影。纵然面对的是魂兽共主,传说中的银龙王,他面具下的脸庞也未曾露出丝毫怯懦,只有一片深沉的冷静。
古月娜的目光落在林夜身上,那紫水晶般的眸子仿佛能穿透冰晶面具,直视他灵魂的本质。她的眼神很淡,没有好奇,没有敌意,也没有欢迎,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、审视万物般的淡漠。
“幽临的后裔……”她开口了,声音清冷空灵,如同冰泉滴落玉石,却带着一种源自血脉与位格的天然威压,“你的身上,流淌着令我厌恶的气息。”
她所指的,自然是幽临神王参与过围剿龙神之战的那段历史。即便幽临神王已陨落百年,那份源自神战的隔阂与敌意,依旧存在于古月娜的血脉记忆之中。
林夜心中凛然,对方果然知晓他的根脚。他微微躬身,姿态不卑不亢:“后世子孙林夜,见过银龙王。先祖过往,已成云烟。晚辈此行,只为生存,亦为复仇,无意与星斗为敌。”
“生存?复仇?”古月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带着讽刺的弧度,“向神界复仇?就凭你?凭你那初步凝聚的龙躯,和几枚残破的神性碎片?”
她的语气平淡,却字字如刀,直指核心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。
林夜并未因她的轻视而动怒,反而更加冷静:“路虽远,行则将至。事虽难,做则必成。神界不公,视众生如蝼蚁,幽夜一族血仇,晚辈不敢或忘。
银龙王阁下蛰伏于此,想必也非甘愿永世困守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看向古月娜:“敌人的敌人,未必是朋友,但或许……可以成为暂时的盟友。”
“盟友?”古月娜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,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,“与你合作?一个体内流着参与屠戮龙神之仇敌血脉的人类?你凭什么认为,本王会相信你?又凭什么认为,你有与本王合作的资格?”
她的质疑合情合理。种族之隔,历史之怨,实力之差,都是横亘在双方之间巨大的鸿沟。
林夜知道,空口白话毫无意义。他必须拿出足以让对方心动,或者至少愿意投下注码的“凭证”。
林夜的声音沉稳而自信,“凭我……与阁下一样,拥有龙族血脉,并且,目标直指那高高在上的神界!”
他抬起龙化的左手,暗黑龙鳞在生命之湖的辉光下流转着幽光:“阁下的目标,想必也不仅仅是偏安一隅。神界施加在魂兽身上的枷锁,尤其是……成神之限,难道阁下就不想打破吗?”
最后这句话,如同重锤,狠狠敲在了古月娜的心上。魂兽无法成神,这是神界定下的铁律,也是所有顶尖魂兽心中最大的不甘与痛苦!她身为龙神的一半,对此体会尤深!
古月娜那古井无波的眼眸,终于泛起了一丝明显的涟漪。她深深地看着林夜,这个人类比她预想的更加大胆,也更加……危险。他不仅清楚她的身份,甚至似乎窥见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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