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吼声。
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,也是常规PVD技术在盐碱地带应用的巨大障碍。
金锐的眼睛猛地一亮,对,还有腐蚀!这是个死穴!
然而,林旬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。
“刘总工,看来您对我们蓝图公司的了解,还停留在市场上那些大路货的层面上。”
林旬放下粉笔,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,对身后的陈浩说:“小陈,把我们的‘二号作品’拿给各位专家看看。”
陈浩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,取出了一卷样品。
那是一小卷看起来与普通PVD板别无二致的东西,只是颜色更深,呈现出一种暗哑的墨绿色。
“这就是我们蓝图公司自主研发的第二代PVD板。”林旬将样品递到几位市领导和专家面前,“它的芯板材料我们就不谈了,只说刘总工最关心的这层滤膜。”
他用指甲轻轻刮过那层土工布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“这不是聚丙烯,也不是涤纶,我们通过特殊的纺织工艺,将一种高分子量的‘聚苯硫醚’纤维混纺了进去,这种材料,被誉为‘特种工程塑料之王’,它的耐酸碱腐蚀性能,甚至超过了某些金属。别说区区盐田滩涂,就算把它泡在浓硫酸里,它也能撑上几年。”
“聚苯硫醚……PPS纤维?”一位白发苍苍、一直没说话的老专家突然惊呼出声,他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,几乎把脸贴在了那卷样品上,“这种材料国内才刚刚开始实验室级别的研究,你们……你们已经能实现工业化纺织了?”
林旬微微一笑:“我们有我们自己的‘野路子’,成本嘛,只比普通土工布高三成,但使用寿命,是它的十倍以上。”
“轰——”
如果说刚才的理论辩论是打破了刘长胜的学术权威,那么此刻这卷小小的PVD板样品,则彻底碾碎了他的专业尊严。
他研究的是理论上的“可能性”,而林旬,已经拿出了解决了所有“可能性”的最终产品!
这不是一个维度的战斗。
刘长胜浑身颤抖,他死死地盯着那卷墨绿色的PVD板,又看看黑板上那幅清晰的截面图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他穷尽心血,联合数位老学究,闭关多日研究出的“致命狙击”,在对方面前,就像一个幼稚的笑话。
他输了,输得体无完肤,输得彻彻底底。
“噗通”一声。
刘长胜双腿一软,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,眼神涣散,口中喃喃自语:“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
权威的崩塌,只在一瞬之间。
会议室里,再也没有人去看那个失魂落魄的老专家。所有的目光,或敬畏,或钦佩,或好奇,全都聚焦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。
金锐靠在椅背上,感觉浑身发冷,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,他以为自己找来了一把可以捅穿林旬的尖刀,却没想到,这把刀反而被对方当众掰断,还顺便展示了他手中那面坚不可摧的重盾。
“何主任,”林旬没有再理会地上的刘长胜,他转向市建委的领导,语气恢复了平静与谦和,“现在,关于我们蓝图公司的技术方案,您还有疑虑吗?”
会议室的空气,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火药味,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敬畏。
何振国紧紧握着林旬的手,手心因为激动而微微出汗,他脸上的官样文章早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叹:“林总,今天这堂课,你不仅是给我们上了,更是给整个滨海市的基建领域上了!太精彩了,太提气了!”
林旬只是谦和地笑了笑,轻轻抽回手:“何主任言重了,我们只是做了技术人员该做的事。解决了问题,项目才能往前走。”
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,更是让在场的一众领导和专家高看一眼。
胜而不骄,这年轻人,心性了不得。
那位之前惊呼出“PPS纤维”的白发老专家,在会议结束后,特地留了下来。他没有跟何振国他们一起走,而是颤巍巍地走到林旬面前。
“小同志,我叫魏建功,在省纺织工业研究所干了一辈子,搞的也是纤维材料。”老专家推了推厚厚的老花镜,眼神里满是学者特有的专注和探究,“我能……再看看你们的样品吗?”
“当然可以,魏老。”林旬对这种纯粹的技术人抱有天然的尊敬,他示意陈浩将那卷墨绿色的PVD板再次递了过去。
魏建功没有接,而是戴上了一双随身携带的白手套,小心翼翼地捧过样品,凑到窗边的光线下,几乎是趴在上面,用一个小型放大镜一寸一寸地观察着。
“是它……真的是它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颤抖,“经纬线的混纺比例,还有这种特殊的抗拉伸热定型工艺……这……这不是实验室里能搞出来的东西,这必须有成熟的工业化生产线才能做到!”
他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旬:“小同志,我不问你们的技术来源,这是规矩,我只想问一个问题,你们的生产成本,真的能控制在比普通涤纶土工布只高三成?”
林旬点了点头:“目前是这样。我们的工艺路线比较‘野’,用了很多现有设备的改造和土办法,暂时绕开了那些昂贵的进口设备。如果未来能实现量产,成本还有下降的空间。”
“野路子?好一个野路子!”魏建功激动地一拍大腿,“科学研究,有时候就需要这种敢想敢干的野路子!教科书是死的,人的脑子是活的!小同志,了不起!我回去就给所里打报告,你们这项技术,对我们国家整个特种纺织行业,都有巨大的启发意义!”
送走了心满意足的魏建功,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蓝图公司的核心几人。
苏晚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,她走到林旬身边,眼神复杂地看着他:“我刚才真的以为,我们会被刘长胜那个‘触稠效应’给将死。”
“理论是灰色的,而生命之树常青。”林旬看着窗外,淡淡地说,“他只看到了理论上的死路,却没有想过,现实中总有能绕过去的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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