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天后!我要看到它能打响,而且要够响!
我指着地窖工作台上那几根初步成型的铁管,对负责最后组装的两位老工匠说道。
他们曾是边军匠户,被徐渊暗中招揽,是少数知道地窖秘密并参与核心制造的人。
时间一下子被压缩得让人窒息。
过山风提前回归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。
我们必须在五天内,不仅备足预设埋伏点所需的黑火药,更要完成至少三支神机铳的样品和配套的颗粒化火药、雷汞底火。
这是我们除了人力之外,唯一可能对抗过山风身边精锐的底牌。
地窖里灯火通明,敲打、打磨、调试的声音日夜不息!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!
徐渊负责总体协调和关键部件的验收,他军旅出身,对武器的要求近乎严苛。
侯青则保障后勤,所有需要的材料,无论多难搞,他都必须想方设法弄来。
石柱带着几个绝对可靠的兄弟,守死了地窖入口和通往这里的秘密通道。
苏婉清也默默承担了更多。她不仅打理好内务,让大家无后顾之忧,还主动跟着侯青学习管理物资账目,她那与生俱来的细致和条理,让繁杂的物资进出变得井井有条。
只是在夜深人静时,我偶尔会看到她对着南方发呆,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着那几句诗的笔画。
她有一次低声念了出来,眼神迷茫!
北辰耀紫垣,南离映朱光……
罗大哥,这真的指的是星星和山吗?紫垣……朱光……我总觉得,好像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。
我心中一动,坐到他身边:
婉儿,别给自己太大压力。慢慢想,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就能豁然开朗。无论如何,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。
她轻轻靠在我肩上,声音带着一丝脆弱:
罗大哥,我只是不想……
再成为任何人的拖累,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,让大家陷入危险。
我握住她的手,语气坚定:
你从来都不是拖累!
你是我们的家人!
没有你,我们或许早就死在流亡路上了!
现在面临的危险,是因为我们怀璧其罪,是因为这世道不公,与你无关!
她沉默了片刻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靠得更紧了些。
第四天傍晚,地窖里传来一阵压抑的欢呼。第一支“神机铳”样枪,终于完成了最后的组装和初步调试!
它看起来还很粗糙,枪管是由精铁卷制钻膛而成,木制的枪托也略显笨重,击发机构更是简化了再简化。但握在手里,那种沉甸甸的质感,以及与现代枪械依稀相似的结构,让我心脏砰砰直跳。
徐渊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激动后的疲惫,但眼神亮得惊人。
罗小子,可以试枪了!
试枪地点选在了旧兵器作坊最深处的隔间,这里提前堆放了沙袋和隔音物料。
除了我们核心几人,只有玄火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角落,默不作声地看着。韩墨显然不放心,派他来亲眼验证这“神雷”的威力。
我将一粒用油纸包裹严实的定装颗粒火药塞进枪管,用通条压实,然后从一个小巧的铜盒里,用特制的木勺小心翼翼舀出少许敏感的雷汞混合物,倒入枪管后部的击发药池。
深吸一口气,我扳开击锤,将枪托抵在肩窝这个动作引来徐渊和两位老工匠好奇的目光!
瞄准了三十步外竖立的一块半寸厚木板。
食指扣动扳机。
“咔!”击锤落下,砸在引火门上。
“砰!”
一声远比爆竹响亮、清脆的炸响在隔间内回荡!震得人耳膜发嗡!
枪口喷出半尺长的火焰和浓烟,巨大的后坐力撞得我肩膀一麻!
与此同时,三十步外那块木板应声而碎,木屑纷飞!
成功了!
隔间内一片寂静,只有硝烟味弥漫。
所有人都被这远超预期的威力和声响震慑住了。尤其是那两位老工匠,看着那碎裂的木板,嘴唇都在哆嗦,他们打造了一辈子刀剑弓弩,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火器。
石柱瞪大了眼睛,喃喃道:
“大哥……这,这东西比弓箭厉害多了!”
侯青则是兴奋地搓着手:
“有了这宝贝,我看那过山风怎么死!”
徐渊快步走到破碎的木板前,仔细查看了一下穿透效果,回头看我,重重地点了点头,眼中充满了震撼和信心。
我压下心中的激动,检查枪身。除了有些发烫,并无明显损坏。可靠性初步验证通过。
这时,我才注意到角落里的玄火。
他依旧沉默,但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睛里,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!那是毫不掩饰的震惊,以及一丝忌惮!
他深深看了我一眼,什么也没说,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我知道,他会将看到的一切,原原本本地汇报给韩墨。
我压下疲惫,对两位老工匠下令!
连夜赶工!
按照这个标准,再打造出两支!
颗粒火药和雷汞加紧配制!
五天后,我们要让过山风好好尝尝这‘神机铳’的滋味!
有了成功的样品,所有人的干劲更足了。地窖里再次响起了忙碌的声音。
然而,就在我们争分夺秒准备迎接过山风的时候,第五天清晨,侯青连滚爬爬地冲进了地窖,脸色煞白,上气不接下气:
“大哥!徐老!不好了!
镇外……镇外传来消息,过山风的人马,距离临江镇已经不到五十里!最迟……最迟明天正午就能到!
什么?!不是还有几天吗?
地窖里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徐渊身上。
徐渊脸色铁青:
“看来,他比我们想象的更急,或者……他收到了更确切的消息。”
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。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。
“我们还有多少时间?”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侯青急道:
“满打满算,不到一天一夜!”
一天一夜!三支神机铳能否全部完工?预设的爆炸点能否全部布置到位?韩墨那边的配合能否及时调整?
千头万绪,生死压力,骤然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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