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传出,隗嚣大惊失色,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。他立刻亲率数万精锐,将来歙团团围困在略阳城中,日夜猛攻,誓要夺回此地。隗嚣部下大将王元在陇坻(陇山要隘)据险防守,阻挡关中的汉军主力救援。
略阳成了一座血战的孤岛。来歙与两千将士,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军,毫无惧色。城墙被攻破,他们就退入内城,以房屋为垒,逐街逐巷地与敌人搏杀。箭矢用尽,便以瓦石为武器。来歙身先士卒,在一次激战中被弩箭射穿胸膛,生命垂危。军中医者为他拔箭疗伤,他却按住医者的手,召集将领,从容布置守城事宜,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。其坚毅果敢,极大地鼓舞了守城将士的士气。
就在略阳岌岌可危之际,刘秀在洛阳接到战报,深知略阳得失关系全局,毅然决定御驾亲征,以激励前方士气。他率军进抵漆县(今陕西彬县),前线的汉军将士闻听皇帝亲至,士气大振。
而此时,隗嚣顿兵坚城之下数月,久攻不克,士气已然衰竭。其内部也因长期战争和来歙的坚守而出现裂痕。刘秀看准时机,指挥诸将猛攻陇坻。王元虽据险而守,但汉军士气如虹,拼死力战,终于突破陇坻天险!
陇坻一破,汉军主力如同潮水般涌入陇右。隗嚣闻讯,知大势已去,仓皇放弃围攻略阳,率残部逃回其最后据点西城(今甘肃天水西南)。汉军乘胜追击,将西城团团围住。
建武九年(公元33年)春,穷途末路的隗嚣,在忧愤交加中病逝于西城。其部将王元、周宗等立隗嚣少子隗纯为王,继续抵抗。但此时陇右大势已定,残余势力已难掀大浪。建武十年,汉军攻克落门(今甘肃甘谷西),隗纯与诸将投降。持续近五年的陇右之战,终以刘秀的全面胜利而告终。
站在陇山之上,俯瞰着这片刚刚平定的土地,刘秀的目光,自然而然地投向了东南方向,那片被崇山峻岭环绕的、被称为“天府之国”的巴蜀大地。隗嚣的覆灭,不仅打通了西进的道路,更斩断了公孙述的一条臂膀。
“陇右既平,”刘秀对身边的将领们说道,语气中带着平定一方后的沉稳与对未来的期许,“下一个,该是巴蜀了。”
“得陇望蜀”,不再只是一个战略构想,而是即将展开的、统一天下的最后一幕宏伟篇章的序曲。帝国的疆域,在血与火的征伐中,正一步步向着那古老而完整的版图,坚定地回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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