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浅转头看向他,语气里甚至还藏着点促狭:“远徵弟弟,我是真以为你哥宫尚角当时内力全无。”
她说着,目光又飘向宫尚角,语气里多了几分坦诚,“你们演的戏还不错,我这个‘外人’,可被完全骗过去了。”
这话让宫远徵更不服气了:“那还有我的!我那朵在徵宫,你要是想要……”
宫远徵话没说完,就被上官浅笑着打断,笑声里满是调侃。
“你的?” 上官浅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,声音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。
“无锋当时四方之魍全部出动,还有十几个魑魅,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,而你们这边 —— 靠你吗?” 上官浅故意顿了顿,看着宫远徵瞬间涨红的脸,继续说道,“真遇上无锋的人,你能带着你哥哥逃跑就不错了,你可连金繁都打不过。”
“上官浅!你胡说!” 被戳中痛处的宫远徵气得跳脚,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药囊,指尖已经碰到了囊口的流苏,像是要当场掏出毒药证明自己的实力。
“我怎么打不过金繁?上次是我让着他!还有,我炼制的毒,能让无锋的人瞬间倒地抽搐,你别小瞧人!”
“好了,远徵。” 一直沉默的宫尚角终于开口,他放下瓷碗,拿起桌边的银质茶壶,给宫远徵倒了杯温热的花茶。
茶里掺了点蜂蜜,是宫远徵喜欢的甜度,宫尚角将茶杯轻轻推到宫远徵面前,语气带着安抚,“喝口茶消消气,她跟你闹着玩的,别当真。”
宫远徵瞪着上官浅,却还是乖乖拿起茶杯,抿了一口花茶,显然没真的消气。
这时,宫尚角突然问向上官浅,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探究:“那…… 你拿到月宫的初云重莲后,为什么没带走?单凭宫紫商,拦不住你。”
上官浅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,抬眸与宫尚角对视,眼底没了刚才的戏谑,多了几分坦诚:“初云重莲能解百毒,还能在危急时刻吊住性命,我偷它,不过是为自己留条后路。”
她顿了顿,故意模仿刚才宫远徵的语气,带着点调侃反问,“怎么,角公子是觉得,我该把初云重莲带回无锋,给点竹邀功?”
说着,上官浅又慢悠悠地舀了勺粥,在旁边接着添乱,边吃边说:“况且当时我还听说,当时远徵弟弟害怕哥哥死掉了,难过的哭声,传的可远了。”
“你!你!” 宫远徵窘迫得手足无措,被她说得哑口无言,只能瞪着上官浅。
“我那是…… 那是被药味呛到了!才不是哭!你别乱讲!”
宫尚角看着弟弟又气又窘的模样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他拿起茶壶,又给上官浅添了杯温水,指尖轻轻碰了碰杯沿,眼神里带着点 “别太过分” 的纵容,却没真的阻止。
等上官浅和宫远徵拌完嘴,几人走到泉边时,晨光已爬满崖壁。
泉水从崖上滴落,在下方的石潭里溅起细碎的水花,潭边摆着三块平整的青石,想来是往年洗尘日时众人净手的地方。
宫尚角率先走到石潭边,卷起白衣袖口,露出腕间的玉扣,指尖探入泉水。
冰凉的泉水漫过指腹,他却似不觉,只缓缓清洗着手掌,动作从容得像在完成一场仪式。
上官浅学着宫尚角的样子卷起袖口,雪绸衬得她的手腕愈发纤细,泉水刚触到皮肤时上官浅忍不住缩了缩手,惹得宫远徵在一旁偷笑。
“上官浅,你这也太怕凉了!洗尘日的泉水要多泡会儿,才能把晦气都冲走。”
“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。” 上官浅瞪了宫远徵一眼,却还是耐着性子多泡了会儿。
宫尚角看着两人,眼底的笑意深了些。
绕到崖壁后,一棵粗壮的老樟树忽然出现在眼前。
那樟树约莫有三人合抱粗,树干纹路深刻,像刻满了岁月的痕迹,枝桠向四周舒展,繁茂的绿叶层层叠叠,在晨光里透着鲜亮的绿。
最惹眼的是满树的红绳木牌,粗细不一的红绳缠绕在枝桠上,有的新绳鲜红鲜亮,像刚染上的胭脂;有的旧绳颜色暗沉,边缘甚至泛着毛边,想来已挂了三两年。
风一吹,满树木牌轻轻晃动,红绳翻飞如蝶,木牌碰撞在一起,发出 “叮叮当当” 的轻响,像无数细碎的心愿在低声诉说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落在红绳与木牌上,让暗沉的旧牌多了层暖光,鲜亮的新绳更显明艳,连空气里都似飘着淡淡的期许。
“今年的牌子比去年还多!” 宫远徵伸手碰了碰一枚挂在矮枝上的旧木牌。
两个小丫鬟候在一边,看有人过来了。
她们从篮子里掏出笔墨,递给上官浅和宫远徵:“把祈愿的话写在木牌上吧。”
宫远徵接过笔墨,蹲在青石上飞快地写起来,木牌上的字迹带着少年人的跳脱:“愿来年能炼出最好的毒,让哥再也不用担心宫门的事。”
轮到宫尚角时,他的动作慢了些,笔尖在木牌上悬了片刻,才缓缓落下:“愿身边人皆能顺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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