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门在地下一层发出沉闷的合拢声,金属摩擦的轻响在空旷的走廊里荡开涟漪。走廊尽头的机房还亮着冷白的光,像一只彻夜未眠的眼睛。何时快步走近,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,嗒、嗒、嗒,在寂静中形成某种隐秘的节奏,敲得人心头发紧。江生背对着她站在服务器阵列前,蓝色工作服的肩线挺得笔直,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舞,屏幕上滚动的绿色代码像瀑布般倾泻,映得他侧脸的线条冷硬发青,下颌线绷得紧紧的。
“数据到底怎么样?”她开口时,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预想中平稳,只是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。
“还在查。”他没有回头,指尖的动作未停,“有人动了原始调研记录,好在触发了二级防护,只删了一小部分。”
她走近几步,目光扫过屏幕上跳动的异常日志,那些扭曲的字符像某种诡异的符咒。忽然,一串重复闪现的IP地址刺入眼帘,地理位置标注在城东科技园——那片区域,恰好是竞争对手总部的外围网络节点。
“这个IP,”她抬手点向屏幕,指甲在玻璃面上轻轻敲击,“能不能调出具体访问时间?”
江生的指尖顿了半秒,随即敲下一串命令,访问记录像潮水般涌出来。果然,那串IP在过去三小时内疯狂试探登录,时间戳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他们发现数据异常的前后,像一张张开的网,正等着他们撞进去。
“他们在盯着我们的动作。”她低声说,喉间有些发紧。
江生终于转过身,眼底的红血丝混着屏幕的冷光,沉得像泼了墨的夜。“他们就是在等我们反应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好判断我们知道了多少。”
她没说话,只是轻轻点头,手指搭在冰凉的金属桌沿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空气里弥漫着服务器散热的热风,混杂着两人微促的呼吸,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,这场较量,从数据被篡改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撕开了所有伪装。
第二天一早,办公室还浸在未散的寂静里,只有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,像某种蛰伏的生物。何时坐在工位前,电脑屏幕分着四个窗口,全是竞争对手近半年的公开资料,鼠标划过之处,重点信息被标成刺眼的红色。江生不知何时靠在了她的椅背上,手里捏着一杯刚买的热拿铁,杯壁凝着薄薄的水珠,他轻轻把杯子塞进她手里。
“先暖暖手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清晨未散的沙哑。
她接过,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没有道谢,只是低头对着杯口轻轻吹了口气,白色的蒸汽缓缓上升,模糊了镜片。两人肩并肩挤在狭小的工位里,键盘的反光映在彼此脸上,像在共同抵御一场无声的风暴。
“从哪入手?”她啜了口咖啡,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稍稍压下了心头的燥。
“先把手里的牌理清楚。”江生点开一个文件夹,里面是他连夜整理的内部报告,“然后,分头找缺口。”
接下来的几小时,办公室成了信息的战场。他们翻遍了公司内部关于竞争对手的市场报告、项目评审记录,甚至连三年前的零散会议纪要都没放过。江生抱着手机躲到茶水间,给几个行业里相熟的朋友打电话,语气谨慎得像在拆炸弹;何时则一头扎进公开渠道,从对方官网的新闻通稿到社交媒体的蛛丝马迹,连行业论坛里匿名用户的只言片语都没放过,屏幕上的浏览记录像疯长的藤蔓。
中午十二点,江生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他看了眼来电显示,脸色微变,快步走到窗边,背对着办公室低声说了几句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框的接缝。挂了电话,他转身时,眉头还拧着。
“我一个老同事说,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很低,“竞争对手最近在跟一家第三方机构走得很近,但具体做什么,他也打听不出来。”
“第三方机构?”她皱眉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“有没有名字或者特征?”
“没说,只说是新冒出来的,行事特别低调。”他摇头,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零散的信息,“像故意藏着什么。”
她把这条线索记在笔记本上,画了个圈。指尖划过鼠标滚轮,忽然在一份半年前的市场分析报告里停住——备注栏里用小字写着:竞争对手在城南区域的市场投放策略出现异常波动,疑似有外部力量介入调整。
“这里。”她指着屏幕,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,“他们的市场策略变轨了。”
江生凑过来,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一起。他盯着那段文字看了几秒,眉头慢慢皱起,“确实不对劲,以前他们从不用这种激进的打法。”
他们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挖,试图联系那些曾与竞争对手有过合作的公司。何时托行政部的老同学牵线,找到了一家与对方合作伙伴有业务往来的供应商,对方犹豫了半天,终于答应见一面。
当天下午三点,他们坐在那家供应商的会客室里。接待他们的是个中年男人,穿着熨帖的深灰西装,手指捏着一杯温热的碧螺春,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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