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了，”他的声音再次打破了沉默，“你有没有试过用外接显卡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何时一脸疑惑地从数据海洋中抬起头来，眼神中还残留着些许迷茫。
“就是PPT里的动画兼容性问题。”他用手指了指屏幕上刚刚切换的页面，解释道，“刚才在测试的时候，我发现第三部分的转场动画出现了延迟现象。我估计这可能是因为会议室里这台旧电脑的显卡性能不够，无法流畅地播放这些动画。”
何时听后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，她的指尖开始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，思考着应对之策。
“可是我们只剩下今晚的时间了，如果要重新调整动画效果，恐怕会花费不少时间啊。”何时忧心忡忡地说道。
“别担心，我去借个外接显卡过来。”江生一边说着，一边迅速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，准备出门。随着拉链划过布料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，这一动作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等等，还是我去吧。”何时见状，立刻站起身来，拦住了江生。她顺手拿起自己的工牌，接着说道，“你对PPT的内容更加熟悉，留在这里继续调整细节会更稳妥一些。”
江生稍微迟疑了一下，他的目光在何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，似乎在思考她的提议。最终，他还是点了点头，表示同意。
何时快步走出会议室，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又熄灭。心里那点不安像水草般疯长——自从上次无意间撞见林倩偷偷翻看她的电脑文件夹后，总觉得身边有些不对劲。不是具体的事件，更像是一种氛围，比如莫名消失的便签纸，或者被挪动过位置的文件，细微到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。
她快步走到技术部，找到老周后，简单地向他说明了一下情况。老周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，并很快将外接显卡交给了她。
拿着外接显卡，她心情愉悦地离开了技术部。然而，当她路过茶水间时，那台自动贩卖机的制冷声却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。那声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，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脏，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。
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，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。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，带来一阵刺痛，但却无法驱散那股莫名的寒意。
喝完咖啡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，然后继续朝会议室走去。
推开门，她看到江生正站在白板前，手中的马克笔在白色的板面上快速划过，留下一道道深色的轨迹。他似乎在重新梳理汇报时的话术逻辑，神情专注而认真。
听到开门声，江生回过头来。灯光在他的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，衬得他那因连日熬夜而略显疲惫的面容更加憔悴。然而，他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难得的温和，就像被温水浸过的石头，散发着温润的光芒。
“谢谢。”他轻声说道，然后接过她递过来的外接显卡，弯腰将其插入电脑主机。他的动作干脆利落，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。
重新测试时，PPT 里的动画如溪水般流畅，图表切换时的过渡效果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，甚至连之前偶尔会出现卡顿的页面，此刻也变得无比顺滑。何时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，他长舒一口气，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在椅背上。
然而，当他的后背与椅背接触的瞬间，一股凉意袭来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，紧紧地贴在背上，黏腻不堪。
“你以前也遇到过这种设备掉链子的情况吗？”就在何时还沉浸在刚才的紧张氛围中时，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。他猛地回过神来，转头看去，发现坐在旁边的她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，声音里还带着刚刚放松下来的些许沙哑。
“嗯？”江生的注意力原本集中在保存修改后的文件上，听到她的问题，他稍稍抬起眉毛，似乎有些惊讶。
“我是说，设备问题影响项目结果的情况。”何时见状，连忙补充道，同时他的手指也像失去控制一般，开始无意识地绕着咖啡杯的杯耳打转。
江生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，他的指尖在鼠标上悬停了片刻，仿佛在思考该如何回答。过了一会儿，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，语气平静地说：“有过一次。那是在客户现场，网络突然断掉了，我准备的视频素材瞬间全都变成了摆设。没办法，我只能硬着头皮脱稿讲解，可由于细节记得不全，逻辑也有些混乱，结果可想而知，那个项目自然就黄了。”
“那你当时……怎么处理的？”何时追问，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急切，仿佛想要揭开一个被深埋的秘密。
江生忽然笑了笑，但那笑容却异常的淡，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，就如同他刚刚喝下了一杯没有冲开的咖啡粉，那股苦涩在口腔中弥漫开来，让人不禁皱眉。
“辞职了。”江生的回答简单而干脆，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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