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树根如同巨蟒缠身,巨大的力量碾压着我的骨骼,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窒息感像沉重的湿布蒙住了口鼻,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只换来更深的嵌入和更剧烈的痛楚。视野在缺氧和剧痛中急剧收窄,只剩下头顶那片蠕动的、令人作呕的猩红蝶毯。它们冰冷的翅膀扇动着,细密的“沙沙”声是地狱的低语。
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,那温婉又冰冷的女声,如同最锋利的冰锥,再次精准地刺穿了我摇摇欲坠的神志:
“别怕,栓子…娘在呢…”
声音带着一丝虚幻的安抚,却更激起我灵魂深处的恐惧。娘?这个称呼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我心口剧痛。记忆深处,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、属于女人的苍白面孔碎片般闪过,随即被更深的黑暗吞没。
“都是娘不好…当年,娘没能带你一起走…”那声音继续低语,带着一种刻骨的哀伤,却又冰冷得毫无温度,“现在好了…娘找到你了…我们再也不分开…”
走?去哪?这念头刚闪过,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力量猛地攫取了我的意识!不是拖拽,更像是融化。覆盖全身的血蝶不再是外在的包裹,它们的冰冷、它们翅膀的细微震颤、它们那无数点毫无情感的复眼所“看”到的一切——老槐树狰狞的树皮纹理、村民扭曲狂热的嘴脸、地面上散落的沾血符咒碎片——如同潮水般倒灌进我的脑海!
我“看”到了!
不是用眼睛,是用无数血蝶的“眼睛”。视野被割裂成千万份,每一份都带着一种非人的、冰冷的俯瞰。洼地里的一切瞬间变得无比清晰,又无比诡异。
我“看”到村长林瘸子那浑浊的老眼里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,他那只枯瘦的手正悄悄伸进油腻的袍袖,似乎攥住了什么东西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我“看”到王寡妇脸上扭曲的泪痕下,嘴角却神经质地向上抽动着,那是一种混合着痛苦与病态快意的表情。我“看”到拖拽我的壮汉们脸上的狂热,肌肉因用力而虬结,汗珠顺着肮脏的脖颈滚落,滴在我被树根缠绕的腿上。
更近的,我“看”到爹——林老栓。他站在人群最前方,离老槐树的根须最近。他脸上的皱纹扭曲着,那张平日里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脸,此刻却像一张被揉烂后又勉强展开的纸,每一道褶子里都填满了复杂到令人心碎的东西。是恐惧?是痛苦?是绝望?还是……一丝难以察觉的、被巨大愧疚碾碎后的麻木?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但那口型,我认得,是“栓子”。
这无数视角的冰冷俯瞰,带着血蝶特有的、毫无情感的“理解”,瞬间冲击着我的意识。我仿佛被撕裂成了千万片,又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巨大而冰冷的意识集合体。巨大的混乱和痛苦几乎要将我残存的理智彻底撕碎。
“轰——!”
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内脏破裂的巨响,猛地从身下传来!缠绕在我身上的树根骤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!勒紧我脖子的树根猛地一绞,最后一丝空气被彻底挤出肺腑。身下的泥土如同流沙般塌陷,那些粗壮如巨蟒的树根,像无数张开的、贪婪的巨口,狠狠地将我往下拖拽!
“呃——!”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、被扼断的闷哼。
冰冷的、带着浓烈土腥和腐烂植物根茎气息的泥土瞬间淹没了口鼻!视野彻底被粘稠的黑暗取代。只有窒息,无孔不入的窒息!泥土灌进耳朵,堵塞鼻孔,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胸腔。身体被无数冰冷滑腻的树根死死缠绕着,拖向不可知的深渊。手腕上那圈血绳的搏动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、来自根系深处的悸动,仿佛我正被拖向一颗巨大而邪恶的心脏。
完了。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丧钟在黑暗里敲响。
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,与这冰冷潮湿的黑暗融为一体时,那温婉的女声再次响起,这一次,清晰得如同贴在我灵魂的耳畔低语:
“别睡,栓子…看看他们…看看这些把我们分开的人…”
随着她的话语,一股冰冷的力量强行注入我即将溃散的意识。覆盖在我身上、甚至似乎已有一部分融入我血肉的血蝶,它们的感知再次被强行链接!这一次,不是俯瞰,是穿透!
我“看”穿了头顶那层并不算太厚的、正在蠕动的泥土!
我“看”到了洼地之上,那令人发指的一幕!
我的身体被拖入地底后,那片覆盖着我的猩红蝶毯并未散去,反而如同拥有了生命意志的活物,猛地膨胀、升腾起来!它们不再是覆盖我的“外衣”,而是化作了一道旋转的、直径足有数丈的血色龙卷风!无数猩红的翅膀高速振动,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,不再是“沙沙”声,而是如同亿万只怨魂在同时尖啸!
这恐怖的血色龙卷,没有离开洼地,而是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,轰然撞向了刚才还狂热无比的人群!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喜欢都市民间恐怖灵异故事集请大家收藏:(m.xtyxsw.org)都市民间恐怖灵异故事集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